“我自己来。”避开使唤丫头拿着的手巾,刑夜实在不习惯有人在身上,不过他这一避,却牵动了伤口,只吓得看诊的大夫一通手忙脚乱,正劝说刑夜之际,苍岚从里厢出了来,众人连忙翻身跪倒。
“这是在做什么?”拨开随之而出的郝连昱牙放在腰间的手,苍岚随手系着里衣的带子,扫了一眼屋里的人,只听几个大夫叩首道,
“惊扰了皇上歇息,奴才罪该万死,但刑大人换药的时辰已到……”
“怎么?”
“属下能自己料理……”
苍岚行至刑夜榻前,视线从刑夜渗血伤口再到抿紧的唇,搓了搓眉稍,“你们下去吧。”
见苍岚拿过侍女净身的布巾,刑夜一动,立刻被苍岚按住,
“这可是你自找的。”
苍岚的手修长而有力,虽把握了分寸,刑夜仍因那微凉的触感一颤,不过郝连昱牙那讥讽的冷笑撞眼帘,随即让他上升的温度降了下来,
“殿下……!”
感觉到刑夜僵硬的抗拒,苍岚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调整角度隔断两人的对视,
“郝连,你也出去……”
“你要做什么不能见人的事?”
“放心,我今天还要留着力气对付你。”
郝连昱牙咬牙,很快又冷笑一声,摔门而去之前也没忘记狠狠盯了刑夜一眼,
“也罢,本相离开之后还要他看着你,总得有些甜头。”
“……别理会他。”
叹了口气,苍岚头都懒得回,动作利落地将伤口周围的伤药轻轻抹去,再将涂满药膏的棉布迅速敷上,试图将刑夜扶起来重新裹上绷带,却被刑夜避了开去,苍岚一拧眉,看到那身伤口时,又温和了语气,
“乖一点,不然我真的乱来了。”
“……”
“我可是带伤照顾你,不能配合一点?”
刑夜抿了抿唇,看了眼苍岚肩头的布条,终于软了身体靠在苍岚身上。随着一圈圈裹着布条的动作,一阵清新气息带着微温传到,他微微别脸想独特的味道中脱离,却将襟口若隐若现的胸膛收入眼底,忙闭了眼,颈后顿时红了个透。
臂弯中麦色的身体瞬间紧绷,苍岚若有所觉,停了片刻,又加快速度将绷带裹紧了固定,俯身将刑夜放回床上,却未起身,反而撑在床头,让对方避无可避,
“你不必这样防着我,我……”
看到刑夜眼中的紧张,苍岚突然有些犹豫,正打算就此作罢,恰好松松结上的带子滑了开,里面寸缕未着,刑夜立刻飞快地别开脸,脸上的阵红阵白。
两人如此贴近也不是一次两次,苍岚却第一次感到一丝尴尬——刚才被郝连昱牙挑起的欲望还没完全平复,这对照自己刚才的申明,可真是打自己嘴巴,他笑了一下,只能厚着脸皮没话找话,
“……你再这样,我真会以为你心悦我……”
“属下并无!”
刑夜答得很快,似乎这个答案早已放在心中。也因为他回答得太快,苍岚一愣,难堪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复杂,半晌,才微微移开目光,
“那样最好,我有意让你出外为官,你……”
“请殿下收回成命!属下愿一世为殿下座前侍卫!”恐惧出现在刑夜眼中,简直像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拼命挣起身来,一丝铁锈味随之隐隐漫开。
苍岚又是一怔,按住刑夜,还未说话,门外忽地有人传报,
“启奏皇上,远威大将军沈昊哲求见。”
“让他进来。”
苍岚站起身,顿了顿,又缓缓道,
“过几天我就要回坤都,你若想随行,就好好养伤,别再勉强自己。”
少顷,苍岚梳洗完毕,对上直挺挺跪在地上的沈昊哲,又是一阵头疼,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犟,真是比对手还难应付,
“你人都杀了,还降什么罪?”
“臣未请旨斩了朝廷钦犯,此谓欺君罔上。”
“知道你还擅自杀了葛洪?”苍岚扶着额头皱眉道,“我治你的罪倒是容易,你先举荐一个能替代你的人吧。”
沈昊哲闻言没有立刻回话,倒似真的在认真寻思着人选,苍岚更是哭笑不得,
“你这是怕我在处置葛洪的事情上失了人心,索性先斩后奏,还是怕你功高震主,故意做些事给人发落?”
见沈昊哲脸色一变,苍岚挑着眉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两者都有。”
“臣……”
“你也该想好怎么收场吧,自己拟个陈条递上来。”
苍岚明显懒得理会得样子,沈昊哲反而有点惊讶了,照日前的情形,他本以为这事恐怕会触怒苍岚,毕竟上位者很少能忍受手下违背自己的意愿,而沈昊哲本人也根深蒂固地认为服从命令是身为臣子必须做到的。现下这样子,哪还有君臣之间应有的格局,不过比起之前杀气腾腾的苍岚,现下吊儿郎当的居然让他心中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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