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娇娇的出现若非刻意引开刑夜,未免时机太过‘恰当’。
冷娇娇也在此事中有份?苍岚沉吟,他自是相信刑夜,却并未排除冷昼说谎的可能。而且,不管谁参与了此事,能使得动冷昼或者冷娇娇,在晅国布下这步棋对付自己的人,在晅国的根蒂可算得颇深——难道真的是沈家老爷子?沈老爷子和冷家又有什么纠葛?
“让人接冷娇娇进宫来。”
选了个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苍岚又将近日的事在脑中过了一边,有种各路蛇神混集的感觉。自己终日在外游荡,觉得有机可趁的人应该不少,不过他从来认为‘危机’不仅仅是危险而已,这也是把京中不安分的人清除的大好时机。筹码大,收获才能大,自己这次可吃了不少苦头……
忽然想起昨夜把自己丢在妓院的人在哪里见过,苍岚猛地站起身,水声骤响,却吓得刑夜一闪身进了来,见苍岚无恙,进退失措地愣在原地。
苍岚面上却已恢复正常,笑道,
“别这么杯弓蛇影,有冷昼当值,你去休息吧。”
说着跨上池畔,就要走出,刑夜见状已托了备好的衣物上前,一声不吭地半跪在地。
苍岚深深看了刑夜一眼,终是没说什么,穿好衣服方才转了出来,只做没看见冷昼神情怪异地在他们身上窥察。
折往寝宫前厅,苍岚又令了刑夜下去休息,这才半湿着头发倚在椅上,把递上来的折子大概翻了翻。
只是这么一上午的功夫,弹劾沈昊哲的奏章已经堆起一大叠,这些京官的消息可真灵通,不过,那个一向最爱来烦他的方弘耕居然没有上折子……
苍岚暗自奇怪,将折子搁一边,端起了茶杯,一口还没喝下,小太监又已来报,
“皇上,晖国使者宫门外求见。”
还真是片刻也不让他闲着……
微一皱眉,苍岚的将茶杯放下,看着杯中载沉载浮的茶叶梗,随即意味深长笑了笑,
“传朕旨意,在鸳鸾殿设宴款待。”
通传的小太监一楞,殿前一群重臣还跪着,在这种时候设宴款待外使本有些不妥,更何况是在鸳鸾殿,那已是皇宫后殿,大臣们都没几人进出过。
不过小太监更清楚,皇帝面前没有他说话的份,所以马上低了头,躬身蹑步退了出去。
不得不听从苍岚的命令离开,刑夜并未歇下,相反,他一刻也停不下来。试图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苍岚的身体,他曾那么近距离……
他知道不该去想,那是自己发誓效忠的人!若说昨夜的女人对苍岚举动是冒犯,那自己脑中的影像更加不堪……但他却控制不住,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没空去想,他决定亲自去问问冷娇娇。
走出宫门,轻风微凉,刑夜穿过高大的道道宫门。
他很少独自这样出宫,以往他的目光不是在苍岚身上就在警惕周遭,这些宫门他也看过很多次,此刻竟觉得它们看起来不同往日。没有苍岚的背影,它更能提醒他,那个人是多么高不可攀,紊乱的心神已然平静,刑夜收回往向皇宫的目光,走出不远,却发现两队人马先后围了过来。
来者不善。
刑夜清楚,却没有回避。只是一眼,他就看出这些人并非武林中人,而是行伍出身。何况对方根本没有隐藏身份的打算,一个短小精悍的人走上前,将腰牌一亮,道,
“刑大人,小人奉命禁军护军中尉行事前来。”
刑夜没说话,他知道对方必定还下文,果然,那人又道,
“日前刑大人失职,致皇上于危险一事,护军中尉要请刑大人,冒犯之处请大人海涵。”说着已变了声色,挥手道,
“拿下!”
刑夜几乎是立刻拔出刀来,随即又犹豫了,他确实觉得自己失职。不过对方究竟是何用意,他却不能不深思——
他不仅仅是他自己,更是苍岚的侍卫,随便让人抓走,那等同让苍岚的威严被触犯。
扑上来的人身手确实不错,但他们缠斗半晌,谁也拿不下刑夜,能站起来的人更是一个个减少。
“刑大人,为了社稷,还请你认罪服法的好。”
终于有人没耐心等到刑夜失手被擒的时候,从最远的处停靠的轿子里,方弘耕钻了出来。
刑夜见是他,手下一顿。苍岚并不喜欢这个人,却依旧重用他,除去这人真有才干之外,也是因为他确确实实有着忠君而不谋私的酸腐文人气节,所以刑夜对他也是有几分心服。
“刑大人应该知道百官都在声讨沈大人吧。”
刑夜没回答,答案是肯定的。方弘耕又道,
“余深信沈大人绝非犯上作乱之人,若真的罢免沈大人,不说错责忠良,皇上也如断右臂;若皇上回护,却难服百官,朝廷上下、市井民间,皇上和沈大人的谬传盛行,更有甚者会说皇上昏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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