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信别人诋毁,你大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从来不是谁的耻辱。”
库克扎张了张嘴,他有太多话要问——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所向披靡的大哥为什么会真么轻易死去?为什么大哥会和狼神大人在一起?
这些疑问最后都化作嚎啕大哭。
哭声中,苍岚的手指的关节根根发白,垂下眼,看向河中一轮破碎的明月,忽然笑了,低沉的笑声微哑,
“就如这水中月,我本不该伸手……”
就如石中花,本不该去碰,硬要触碰的结果,是将之化为碎末。
苍岚笑着,发现刑夜瞬也不瞬地望着自己,又停了下来,神色更为复杂。
青岭回到军帐的时候,苍岚已经睡下了,但白天发生的事,让他无论如何放心不下。
他近到榻前,一眼见到苍岚发白的嘴唇,皱眉轻声道,
“可有叫军医再为陛下号脉?”
“有。”
刑夜简短的回答显然并不能让青岭放心,他接着追问道,
“军医怎么说?可是余毒未清?”
“……不是,但需要静养几日。”
捡了最紧要的一句说完,刑夜便闭上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无端觉察到一丝异样,青岭眼中数变,没再说什么,从袖子里摸出一束头发,
“陛下落下……”
正说着,只听帐外一阵马蹄声在帐前停下,卫士的喝问声还未落下,来人已直接闯进帐来,
“苍岚怎么样了?!”
只从传令兵口中得知个大概,赫连昱牙绕过峡谷奔行半日,早心急如焚。
劈头盖脸问出这句话后,扫到青岭拿着的褐发,几步上前,劈手夺了过来,怒道,
“谁带来这种东西来!我早说过你们会害死他!”
青岭呆了呆,也是神色一变,低喝道,
“……赫连昱牙,陛下才刚睡下,别在这里发疯!”
“你敢对我指手画脚……!”
赫连昱牙将发束往地上一扔,就待拔刀,忽见苍岚已坐起身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人争吵。他硬生生止住动作,推开青岭,也不管榻上的人反应,一把搂住对方。
苍岚拉了下赫连昱牙的手臂,没能把他掰开,这个任性又暴躁的人像在他身上生根一样,纹丝不动,
苍岚沉默了好一阵,才低声叫出对方的名字,
“……赫连,”
红发男人闷应了声,还是不动,苍岚继续道,
“做我的丞相吧。”
“你说什么?”
赫连昱牙猛地抬起头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苍岚一字字又说了一遍,
“从今往后,你就是晅国的丞相。”
“在这种时候……?”
“晅国的军队都已在我的手中,没人会说半个不字。”
苍岚语气平淡,好像在称述一件再平淡不过的事实。这样的举措虽然突兀,但只要有他在帝位上,不出三年,赫连昱牙就可在晅国站稳脚跟。
“有,”
赫连昱牙红眸闪动,在苍岚脸上打了个转,斩钉截铁地飞快道,
“想也别想,我不答应。你要交代后事?若你真的死掉,我会把他们一个不留的送到地狱!”
青岭欲言又止,只有刑夜似乎想到了截然不同的地方,抬头看了眼赫连昱牙,不过那一丝歆羡也是稍纵即逝。
“……这事由不得你,”苍岚却是笑了笑,“我会拟旨,告诏天下。”
两军阵前,擅自丢下军队便不见踪影,沈昊哲不用想都知道,赫连昱牙这个名义上的‘军师’哪里去了,他不能不接过西北军的指挥,以稳住战局。
晅军截在峡谷入口,有意留下缺口,反复放出小股敌兵,再全部剿杀,十数次之后,临薛军终于心神俱疲,放弃了突围,退到峡谷开阔处结营。
三日过去,沈昊哲得知赫连昱牙出任晅国右相时,苍岚也绕路回到中军大营,稍加整顿,留下二十余万人马,其余军队继续北进,一举攻下临薛王城。
破城之后,晅军拒绝临薛王投降,将其生擒斩首,王室子弟无一幸免,临薛王宫焚为灰烬。
谁都料想不到,得以幸存的,竟是宫中十来个‘鬼族’奴隶。
除了城中的万余人,大部分晅军驻扎在临薛王城外,营盘星火点点,山风猎猎。
也不知在草地上坐了多久,一件披风覆在肩上,苍岚木然转头,见是刑夜,不自然地顿了一下,
“……青岭呢?”
自从被库克扎打断后,苍岚再也没做过任何超过的举动,甚至有意无意地避免两人独处。刑夜早有所觉,握紧剑柄,语气却是一如既往,
“仁王殿下在帮沈将军,布置肃清临薛王城的举措。”
对如何安置临薛人没有丝毫兴趣,苍岚微一沉吟,道,
“告诉赫连昱牙,招降峡谷中的临薛军。超过一月不降,全部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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