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麻子觉得提心吊胆,朝廷上下,乃至整个京城都是暗流汹涌。
认为沈昊哲被冤的不在少数,愿意出来说句话的,却少之又少。
原因很简单,越是得力的功臣,越是难逃鸟尽弓藏的收场,历朝历代早有血证。
谁也摸不准这是不是皇帝的意思,要不然,皇帝为何对这显而易见的冤案不闻不问?
众臣心头打着小九九,无论为沈昊哲出头的人怎么蹦,都是冷眼旁观。
一晃眼,就到了行刑的日子。
天还没亮,处决犯人的菜市口就是人山人海,京城卫军几乎全部出动,才在人群中留出条道来。
沈昊哲和冯彦晟的囚车一出现,两边人群里哀哀的饮泣立刻传开,嚎哭声响成一片。
和朝中不同,百姓中十之八九都是为沈昊哲鸣冤的,但沈昊哲已在服罪状上画押,他们又哪里想得出办法。
这件事同样叫雷貄叫苦不迭,他是朝中少数要保大将军的人之一,沈昊哲要真让人剐了,估计自己也半截身子进土了。
皇帝可是‘特地’交代过,要他‘稳住’朝局。
现在可好,所有的异议,赫连昱牙都是一句‘是非曲直,陛下自能分辨’。他算明白什么叫焦头烂额,人都上了法场,还没想到如何将沈昊哲捞出来!
不过刑部决定这么快行刑,也非毫无道理,通敌之罪落实,就是难逃一死,以沈昊哲在军中的威望,这消息传到长州,激起兵变也大有可能。
雷貄咬咬牙,将人布置在菜市口各个路口,带了自己的亲卫早早就前往法场,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万不得已……
让雷貄难以理解的是赫连昱牙,这人做事未免也太狠绝了点,难道就不怕苍岚回来后怒火?
如此显而易见的污蔑,沈昊哲若因此而丧命,自己都难脱干系,就不信堂堂右相能置身事外。
让一众亲卫散在人群中,他骑在马上远远眺望,手心里早已冷汗津津,就是战场临敌,他也没这么紧张过。
按说就算再仓促,也应该是一天当中“阳气”最盛的午时三刻行刑,以冲淡杀人的阴气。也不知道是想证明其间没有冤屈,还是只想早些了事,竟一到菜市口,监斩官便丢了大令——
三声炮响!
雷貄就要示意手下行动,却发现侩子手都朝着冯彦晟走去。
似乎有些蹊跷?
千钧一发之际,他忍住了动作。
只见侩子手熟练地亮出刀具,伴着他徒弟的唱喝,将冯彦晟前胸、下阴、眼鼻、唇舌依次割下,仪式一般一次次举起抛在刑台周围。冯彦晟从一开始的沉默到咒骂,最后变成惨嚎,侩子手这才开始从他身上分出铜钱大小的肉片,一片片摆在白布上。
一转眼,绑在柱子上的人形便面目全非,那声声嘶吼充满怨毒。
这将人活剐的一幕太过残虐可怖,观刑的人不知不觉间都安静了下来,不少人早两脚发软,更有的面色苍白,几欲呕吐。
这是做什么……倒像是杀鸡儆猴……
雷貄扫了眼绑在另一边的沈昊哲,大将军颧骨下方已有了明显的凹痕,看起来好像大病初愈,却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血肉模糊的行刑上,目光深沉若有所思。
这镇静得也有点反常了吧?
雷貄心中一动,他对沈昊哲算不上知根知底,但对方弱冠年纪便成为大将军,其手腕也可见一般。
虽说能征善战是主要原因,但先帝在位时,朝中喜欢暗中下绊子的老油条不是一个两个,能在那样的局势下得到重用,绝非偶然。以前在晅晖边境,沈昊哲和赫连昱牙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次为何这么容易就让人拿住了把柄?
想到这,雷貄急得发痛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不少,暗暗寻思起两人的明争暗斗来。
日上中天,台上的血腥味在正午的阳光下更是分外刺鼻。
冯彦晟的声息渐弱,显然是支撑不了多少时候了,侩子手下刀也越来越快。
凌迟的时间可长可短,完全看侩子手如何下刀,他这般赶紧,倒不是同情了冯彦晟,而是照了上面吩咐改了动刀顺序,先去了犯人的子孙根,以致此人失血太多,经不起折腾了。
听见侩子手报数的喝声都带了点微喘,沈昊哲这才看了眼露出森森白骨的冯彦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通敌叛国,沈昊哲自是觉得对方该死,但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般酷刑只是为了威慑自己,赫连昱牙行事也太极端……
他会画押,最大的原因,是认为赫连昱牙不会杀了自己,至少不会担上这个责任。对方要的,是可以对苍岚交代的证据,而这份证据其实漏洞百出。
不过他意料之外的是,赫连昱牙竟轻易交出沈昊瑾。交换条件的第二天,手下就成功将人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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