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殿下勿怪,家主人吩咐我等前来护驾。”
此言一出,憋足劲的侍卫登时傻了眼。
家主人?谁有这么大的脸面?
他们纷纷咽了口唾沫,费力地转头望向身后的青岭,希望能得到答案。
然而此刻的仁王殿下更叫他们看不透——
“有劳。”
青岭仅是微微抬手作答,镇定自若,未多一句询问。
这坦荡荡的应对,显然让眼前的武者大为赞赏,他们躬身一礼,随即恭敬地垂手退到一边,待他过去才举步跟上。
而几个几乎定在原地的侍卫,则是诚惶诚恐、云里雾里地走在了最后。
青岭不是不想问,只不过这里是陈海的生意,他相信对方不会任自己遇险,若这些人是敌非友,一定会有所警示。
但饶是如此他胸有成竹,走进大厅的那一刻,还是微微变色。
里面不是别人,全是青岭的皇兄,而他们的表情也是如出一辙,惊讶地瞪着门口的青岭。
京王好色,子嗣众多,青岭是其中最小的一个。
他这些兄长虽然也不乏地位低下的母妃所出,可比起连过往都不能提及的青岭,自然是高出一头。
何况青岭浑身上下半点不似京王,不少人还认为他来历不明,依附太子期望将来能安享富贵的,更是对他嫉恨有加,怎么看都碍眼。
这样的想法的厅中就有,因而他们吃惊后很快摆出一副厌恶的神情,不知是谁尖声道,
“真是晦气,不是说这里堪比九霄天宫,怎么什么人都能来?”
此话带起几声嗤笑。
笑声中,青岭已淡淡检视完大厅,在场的皇子大多不受重视,坐在上首的九皇子是叶洪裕,可算是这些人中说话分量的人。
果见他面露嘲讽之色,起身喝止众人,
“你们岂可如此小瞧了人,就像狮背上的虱子,那种不起眼的可恶东西,你才拿他没办法。”
说着,向引青岭进门的仆人曼声道,
“厅中已无虚席,在我身后为他加一座吧。”
他口气缓和,内容却刻薄恶毒,不仅将青岭比作虱子,更直言厅中没有青岭的地方,要对方坐到下人的位置,以此戏耍羞辱。
叶洪裕整整大了青岭十岁,他母亲来自草原的大部族,又有自认有些才学,即使比不上以后成为京王的太子,也有荣耀一世的资本。
偏偏冒出个叶青岭,明明无权无势身份暧昧,竟比他还先一步得了王爷的封号,还隐有争位之意!
被一个野种高出一头,叫他如何不难受!
青岭自然知道症结所在,他双眉微扬,还未说什么,只听领路的仆从哈腰答道,
“九殿下误会了,敝庄万不敢落下这等谬误,仁王殿下乃主客,主位便是为仁王殿下而设。”
说着对青岭打了个千退到一旁。
“你是说我们是为他作陪的?!”
叶洪裕闻言脸色一沉,立刻语气不善地问,完全不复适才的侃侃得意状。
那仆人当下想也不想道,
“九殿下圣明,此事不是小人可以做主的,小人也万不敢说这样的话。”
说着一个劲作揖,哪有半分畏惧的样子,可又油滑之极,令叶洪裕拿不住他。
青岭淡然看着这一幕,脑中早千回百转。
商家作为东道主迟迟不到,放着他和这帮皇兄独处,又不设好席位,若不是这个仆役被人授意维护自己,势必会有好一番奚落嘲弄。
这样的安排,可不是让他笼络人心,而是将他推到刀尖上。
是想让他们兄弟更加势如水火,还是想让他充分体会,自己必须依从商家?
应该两者皆有。
他得出结论,扯出一抹笑,缓步向着主座走去。
旁边僵着的叶洪裕见状哪肯罢休。刚要调转矛头再针对青岭,一转头,看见跟着他进来的几个武者,顿时将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时候这个野种可以使得动桀骜不驯的武者了?!还是数人之众!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认识这其中两人,一个就曾随着他母亲的部族迁移过,全族上下都对这个人非常敬重!
另一个,则是右丞相的上宾!
可右相不是支持太子殿下的吗?怎么……
叶洪裕被几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盯上,只觉得脑中混沌、脊背发凉,差点没想往后退。
于是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青岭从身边漫步而过,然后极为优雅地一撩青袍,坐到了主座之上。
叶洪裕额头开始渗出冷汗,他敢挑衅青岭,就是明白青岭是商家的傀儡,却不知道,原来这傀儡的势力,也可以大过自己!?
呆望着阶上的青岭,武者们分立身后的仁王,那浑然天成的高贵风采,竟叫叶洪裕生出一丝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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