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众人不知谁先察觉贤名远播的仁王竟如此风姿,渐渐地,偷偷投向上面的目光变得多了起来。
美男子与人耳鬓斯磨的场面显然格外招人,他们抱着怀里的美人,脸上露出的亵狎之意更是昭昭然。
青岭双眼微阖,放佛对这些一无所知,杯中的酒水却映出他眼底一片讥讽,不知怎地,他忽然手上一滑,让水酒洒了一身——
“奴才愚钝,殿下恕罪!”
没等青岭有所动作,身边少年娇声轻呼,跪倒在旁,捉了自己的袖子为他擦拭。
擦着擦着,手势不知不觉地变得轻柔而暧昧,有意无意从胸口抹到小腹,少年的声音也温婉媚人,
“这可怎生是好,仁王殿下可要去厢房稍歇,净身更衣?”
哪听不出其中的挑逗,青岭斜睨了少年一眼,清冷的琉璃色眼珠分明写着不悦,少年的媚笑顿时僵了僵,讪讪缩回手,却被他伸手揽住。
青岭扶着额头起身,整个人都搭在了少年肩头,沙哑含糊的嗓音怎么听都醉得不轻,
“商大人,本王有些不适,就先失陪了。”
供客人休憩的厢房在后面的阁楼上。
楼阁上极为亮敞。
舒爽的风拂动窗口垂着的轻纱,不时掠过苍岚的脸,狭长的双眼锋锐如刀,让俊美的脸庞更有着成熟男人的冷静。
他支在窗楞上,漫不经心望着楼下的回廊,听到转述近日消息的声音渐渐停下,突然勾起唇角,
“看着我做什么?继续啊,我在听。”
调转视线看向身后,刑夜做错事般慌张的神情收进眼底,苍岚一怔,调笑变成苦笑,将对方拉到身前。
怀里的人身体僵硬,似乎大气也不敢出。
苍岚更心中暗叹,即使是他们有了那样的关系,这个人还是自制到近乎卑微,自己努力的效果总是微乎其微……
刑夜就像一把剑,一把薄而锋锐的剑,自有着坚韧而执拗的锋芒,让人莫名刺痛,苍岚越来越熟悉这种无力感,越想回护就越不知如何是好。
环过刑夜的腰,下巴枕在对方颈侧,他不觉皱紧了眉,却又笑道,
“赫连让桑吉去了北凌,北凌太子愿去国君之位称臣,京王让商悦出面见大将军,这里到处传言我到了王城……还有呢?”
有意放柔的声音暂时起了作用,刑夜想也没想,将脑中盘旋的事脱口道,
“……熠岩将军身边的女人,好像就是‘行冢’现在的门主。”
“原来门主就是她。”
耳边吐出的话像结了冰渣子,刑夜怵然回神,失悔不已的神色随即出现在脸上。
苍岚立刻有所觉察,勉强收敛怒意,重又转头看向楼下,然而深沉燃烧的怒火之后,是更深的挣扎和苦涩浮上心头,
“……我该怎嘛办?”
这句话只在喉咙里打了转,他已忍不住想笑,这样的事,自己居然还会犹豫?
是的,不过是个女人,要亲手杀死成百上千个,他也不会眨一下眼。但前提是,他处置那个女人应该是出于利益,至少也是因为好恶,而绝对不应该被情绪左右。
因为失控的情绪会影响人的判断,就像现在,他无法判断出熠岩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不管什么情形,他都不愿假设熠岩有憎恨自己的一天……
苍岚不再说话,刑夜也抿紧唇一言不发,房间里便这么安静着,静到似乎呼吸也会泄露他内心的动摇。
但实际上,苍岚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窗边,纱帐模糊了他的脸,任谁也看不分明。
他沉默许久,见到青岭被人扶着出了大厅,才又笑了笑,
“果真是不容易。”
少年小鸟依人、情意绵绵,一路卖弄风情,就差没对仁王殿下上下其手了,看得跟着的侍卫暗暗咂舌,却又不免生了花花肠子。难得来次一等一的奢侈繁华之地,谁不想去快活快活。
自是知道他们心思,青岭挨到厢房,马上打发几人银两,让他们去下面等着。
待到几个侍卫心口不一地领命离开,青岭进门,忙松开搀着自己的小倌。
提步进屋,撞见苍岚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有些不是滋味地道,
“陛下为何总爱出人意料。”
“怎么?云庄数一数二的美人作陪,仁王殿下有何不满?”
好笑地挥了挥手,让恋恋不舍候在外面的少年退下,苍岚倒还真不明就里。
青岭没由来生出‘对牛弹琴’的感觉,没马上答话,盯着苍岚好一会,才无比认真地缓缓道,
“……能让陛下开怀,自无不满之说。”
苍岚笑容究竟一滞,顷刻,嘴角的幅度扬得更高,却没再接话,
“殿下要甩开身边的钉子不容易,我就长话短说了。”
顿了顿,待青岭留神,又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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