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疼我?”
知道面前人有意顾左右而言他,熠岩的话还是脱口而出,
“我不会让任何人再这么对你。”
似乎这刚刚成形的念头心底深处埋藏已久,熠岩说完就被自己吓了一跳,极度不适的感觉却淡了去,忙几步走到前面,嚅嗫着道,
“这里很暗,我……我比你习惯……”
苍岚一怔,随即笑颜逐开,
“好,那就交给你了。”
熠岩呐呐应了一声,闷头领路,不多时便转到尽头处空荡荡的石室。
除了正中的水牢别无他物,水牢顶被厚重的栅栏封死,上面满是斑驳的赤红,也不知是铁锈还是血迹,就连水中也一片猩红浑浊。
那狰狞的颜色让的熠岩本能地排斥,而且这里怎么看都是一处死地,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看向苍岚。
接到熠岩的困惑,苍岚上前两步,伸手拉住水牢上方的铁栏,
“下面的路不太好走,可要小心了。”
熠岩还没来得及思量他语气中难得的郑重,伴着‘咯咯’机簧声,那粗重的铁栏应声提了起来。
‘哐’的一声巨响,唯一的入口处重重落下一道石门,嵌入门口的凹槽中,将来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刹那间,石室活过来一样,上方闸门顿开,汹涌的水流轰然注入,势若奔雷!
声音震动石壁,在通道中远远传开,听到的人无不悚然变色。
这声响也传到通道上方的精美石室,一个黑影闻声停下动作,望了外面片刻,又重新收回目光,焦急地察看着石室。
石柱和毛毯上,反复干涸的血迹形成大片深深浅浅,沾满血迹的铁索末端空无一物,显然之前锁着什么……
看到这,黑影握紧了剑柄,整个人都好像化作了利刃,杀气四溢。
这黑影正是刑夜。
带着白狼王不眠不休地追踪了几天,终于找到了行冢的老巢,他传回消息后,并没有等沈昊哲领兵前来,趁着随行的侍卫拖住行冢门人,先一步摸到了里面。
哪知赶到逼问出的房间,里面只有个衣不蔽体的女人!
地上的女人披头散发,手脚都被衣物捆了结实,□着玲珑的曲线,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她脸上怨毒和疯狂,而本应是鼻子的部位只剩下一个可怖的血洞。
刑夜记得这张脸,准确地说,是记得这双眼,属于行冢门主的妖娆女人。认出对方行冢门主的身份,他憎恶之余又稍微松了口气。
行冢门主落到如此下场,那主上必是设法逃走了。
心中有了定论,但刑夜可以肯定苍岚不久前还在这里,因为石室中浓重的催情熏香之外,男女交合后淫靡的气息尚未散去……
强压着将女人一剑了断的怒火,他上前扯下行冢门主口中的勒绳,
“主上在哪里?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轰鸣声中,苍岚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一闪神,被劈头盖脸的水柱笼在其中,就在此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
“晅帝!”
被褐发男人拦腰抱住,紧张万分地强拉出水幕,苍岚有点啼笑皆非地缓声道,
“放心,冲不了我去,下面的闸门至少要屋里的水注满,或者有人从外面开启石门才会打开。”
“……”
也发现自己太过慌张,熠岩尴尬地松了手,顿了顿,又神色凝重地看向石室中央的水牢,
“……我们要从这里出去?”
难怪他迟疑,随着水牢注满,里面污浊的黑红漫出,血腥味扑鼻。
商悦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他不少年头没有晋升过了,身居京国右相之位,已位极人臣,又能再晋到哪里去?
所以‘护国亲王’的封号下来之时,商悦自己都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惊吓,权衡再三,还是认为上头的傀儡只是做个顺水人情。
要知道商家在京国的势力错根盘节,先不提不可能动得了分毫,即便真的有那手段将商家一网打尽,京国也会伤筋动骨。他不信被商家捧上去的小子敢拿自己开刀,一个傀儡王总比亡国之君来得好吧!
有了这样的定论,商悦领了旨,然后心安理得地进汗宫谢恩。
他万万没料到,这一去就是鬼门关。
商悦直接交代在了汗宫前的台阶上,甚至没能见到这满心瞧不起的傀儡王。
几丈之遥的大殿内,京国文武木桩子般站了满堂,其中还不乏商家的心腹,可面对层层兵甲,这些人大气都不敢喘,眼看着商悦以‘弑君’罪被分尸在外面,这不过是新王即位的第三天!
接下来这新王要怎么处置商家偌大的产业?要如何应对商家掌控的军队?
他们还在震惊这突变,前将军商衷坠马身亡的消息接踵而来!
青岭当然不会意外,宓柯暗杀商衷,借用晅国的护军对商家发难都是一早有了安排,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个时候把满朝文武困在宫中,直到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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