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晅国自冰原开国,数十年东征西战,无数良将英才埋骨其中,方才入主中原,称霸四方。但近百年的辉煌和安逸,整个朝廷上下都已经被奢糜的生活浸透,完全忘记了卧榻之侧的眈眈虎视。
在晅国尽情享乐,妄自尊大的时候,周边被逼到不毛之地的各国,却经过休养磨砺强大了起来,渐渐挣脱晅国的控制,反而窥视起这肥美的猎物。近年,像点燃烽火般,其中最强大的南晖反咬一口开始,大晅边境就争战不断。晅王朝早已积重难返,拖着庞大的身躯瞻前不顾后。割地姑息的同时,勉强守住防线的武将的地位也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就像青岭所说的,他招惹了手握重兵的远威大将军,事情不可能不了了之的。不过,有人陪他玩也不错。
看到皇帝后,苍岚更加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浩轩康煌可以说是一个温和的人,甚至说是好人,但不能说是一个好皇帝,从他的行止间就可以看出他的优柔寡断。
见苍岚行礼,皇帝动了动,欲伸手扶他,似乎意识到是找他来问罪的,又稳了下来,道了句免礼。这样的人能登上帝位还真是奇怪。不过,他唯一的弟弟——“自己”比他更不合适就是了。
“皇上急诏臣弟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皇弟府中可是有人被劫?”看了看沈昊哲,浩轩康煌道。他已经三十有余,在这个时代,当他的父亲都够了。虽然眸色不同,有几分相似的轮廓和银发,昭示着他们确是血亲。
“回皇上,臣弟正为此事奔波焦虑。”
“皇弟可知那人是谁?”浩轩康煌又看向沈昊哲,对方默不做声站在一旁,不见有丝毫表情。
“难道……竟是沈大将军的胞弟?!”不知这算不算装糊涂。
“据诸多契合看来,应是错不了。”浩轩康煌道。
“大将军之前在王府为何不告知本王?让本王错失了向将军赔罪的机会。”听见这话,沈昊哲目光一沉,盯住苍岚,缓缓道:“下官也是事后仔细思虑,方才了然。”
“皇弟言重了,你本不知,又何罪之有?”听口气,浩轩康煌竟在为他开脱。苍岚不由得心下有些诧异,难道他不是找他来兴师问罪的?
“尊弟被劫,想是冲本王而来。起因在我,自然也有责任。”这句话还真是模凌两可。
“皇弟可是有了眉目?”
“臣弟正在大力追查,相信近几日就会有结果。根据蛛丝马迹判断,二公子应该没有大碍。”这个是太医说的。
此言一出,浩轩康煌似乎松了一口气。沈昊哲面色也放缓了些。
“王爷已知是何人劫持了家弟?”
果然是追问二少爷的下落,苍岚早有准备:
“对方是江湖中人,已被我手下查到行踪,相信不久就会找到他。”
“此人为何又要挟持家弟?”沈昊哲紧追不舍。
“具体为何只有抓到他才知了”如果抓得到的话。
感觉到沈昊哲气息浮动,苍岚微微一笑,不再陪他打太极:
“想来应是臣弟平时品行放浪,以致于招人怨恨,连累了远威将军。”
听的二人俱是闻言一震,摸不透他为何突然编排起自己的不是,怔怔然还来不及说话,苍岚又一字字道:“臣弟痛定思痛,恳请皇上准臣在此事了后身赴边疆,到大将军帐下学习磨练,痛改前非!”
语毕,大厅中像闪过一声惊雷,三人谁也没有做声。
要知道如今边疆形势险恶,但凡王公权贵都宁愿做鸵鸟,尽情享受眼前歌舞升平的美梦,哪里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拼,反正还未兵临成下,那就尚可高枕无忧。贪图享乐的熠亲王可说是其中的代表,这个代表人物竟然说要上战场?
苍岚莫测高深,卓然而立,倒像请命出兵的大将。没错,这才是他面圣的目的,他就是要帅兵立下战功,以前的熠亲王怎样想他管不了,可是要他以后一直雌服于一个儒弱的人之下,成日只是醉生梦死,他,浩轩苍岚,办不到!
沈昊哲眼中冷电暴长,罩在他身上的目光似讶异,似轻蔑,似另眼相看。而浩轩康煌呆了半晌,才迟疑道:“皇弟你要上疆场磨砺固然是好,只是你已封亲王,再在沈将军麾下怕是不妥……”
苍岚当然知道,不过,这话就是要逼皇上自己说。
“……沈将军以为如何?”浩轩康煌把问题推给沈昊哲。
“臣也以为,以熠亲王的身份断不能如此委屈。”沈昊哲脸上恢复了平淡“熠亲王若真想亲临战场,臣愿意力压三军,听从熠亲王差遣。”
好一个“力压三军”,苍岚在翩翩一笑。沈昊哲明里要让出正职,话里说他不能服众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不过,他本来就没指望他会乖乖让出统帅之位,就算是挂名也无妨,只要他坐身军中,有的是办法让手下将领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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