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大师来了之后,好一阵子都是在虚拟场景中,很久没真的吃过东西。
后来换了身体,他就坚决不肯在虚拟世界里过活了,连带着维克多也高兴地从上面滚了下来。
俩人凑合着请厨子,或者找人工智能管家,很偶尔的时候,维克多会亲自动手。
动手做饭在这个年代,早就不是必须的家务活了,更多是一种家庭的象征。
维克多只会用烤炉,尽管如此也会时常在动手过程中感到一种暖烘烘的幸福感,尤其是一回头发现自家老古董闻到香味慢慢踱了出来的时候。
这回在烤的时候,维克多顺便热了个牛奶,心想:明天马上又是比赛,谁把六强赛流程安排这么紧的?今天要催他赶紧睡觉,这杯牛奶今天不喝也得喝……
正想着,维克多一回头就猛然看见泰伦出来了。
比较奇怪的是泰伦没有直接踱出来,他投影了个虚拟形象,啪一闪,就坐在了柜台上。
维克多:“???”难道今天为了不喝牛奶,甚至换投影出来了?
维克多傻站着看他,泰伦打了个响指,突然怀里多投影了一把琴出来。
“……!!”维克多就惊了。
这琴不是维克多见过的任何一种,形状长得颇有些像古典贝斯,然而有五根弦,多了一个高声部分,在泰伦手里还捏着一块拨片。
不等维克多反应过来,泰伦已经突然拨动了五弦,造成低沉又宏亮的一声回响。
维克多首当其冲,忽然被这浑厚的音色震了一下。
刺客大师开始弹琴了。
他很惬意地坐在柜台上,一腿翘起搁在膝盖上,好让这把奇异的琴底部可以靠在他大腿上。他微微低着头,垂着眼眸看琴,沉默又专注,偶尔他稍稍转头,好让目光可以轻松到达琴的另一个部分。
他的双手在把持武器的时候就显得异常好看和灵活了,在把玩琴的时候尤其如此,拨片好像小型鸟类一样在他五指当中翻飞,有时还毫不掩饰地一个炫技,从第一根手指一直溜到最后一根,带来一长串重音。
琴声和这把琴一样充满异域风情,音色低沉但是节奏很快,让人听着就从肺腑当中感受到共鸣,当它越来越快时,甚至好像有一阵战栗从后脖处生出,一直传递到四肢百骸的末端。
这乐曲苍茫、辽远,像有无尽的空间和岁月都在前头蔓延,一眼望不到头。
维克多喃喃道:“草原。”
泰伦抬头看了他一眼,右手翻动拨片,马上又重重一拨。
曲声瞬间雄浑而大气起来,他更用力地急速拨弦,好像要将强大的力道注入到乐曲当中去。霎时间琴声不像琴声,更像是武器的交接,发出金属撞击的强烈回响。
“战争……”维克多想了想,又说,“不对,是堡垒。”
泰伦继续摆弄着琴,嘴角微微翘起,头也不抬地说:“白门壁垒。”
泰伦的技艺不是那么精深,但是他好像有一股魔力,可以完美地将一个场景、一种情绪、一抹文化的掠影展现出来。
他又弹起了轻快的曲子,这回他身体舒展开,手指显得更加敏捷,拨片甚至滴溜溜在弦上打转。
维克多又听出来好像有集市里的吆喝声,木桶在被搬动,人群在石板上哒哒哒地行走,铁匠敲击铁钻发出清脆巨响,于是说:“很好的城市。”
“圣裴里亚。”泰伦说,“人类的王都。”
曲声又变了。
维克多这回没听出来,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了。”
泰伦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他拨弦的动作忽然显得轻缓,又忽然显得张扬,像有两条线在齐头并进,一条是热闹地炫技,一条则是暗地里密谋。
最终,两条线合二为一,仿佛将所有故事串联为一个,引燃了炸药,瞬间爆发出强有力的冲突。
维克多听得手里都冒汗了,不知为何异常紧张,好像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做好准备要进行行动,但却没听懂该紧张什么。
泰伦将这段琴声直接结束在冲突结束的瞬间,随着音乐戛然而止,他说:“刺杀。”你听不出来,是正常的。
泰伦终于肯抬头看维克多,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维克多这时差点忍不住,想冲上去按倒他亲一下,但随即想起来这只是虚拟投影。
泰伦随手拨着弦,随着三三两两的声音,说:“瑟拉琴,模仿里拉的造物,我学习它用来接近一个目标。”
维克多想到乐曲的结局,紧张地问:“那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泰伦吊着他的胃口说:“从前有一位大人物从龙巢里偷到了两件东西,一件他卖出了天价,好让他成为了大人物;另一件他却一直不满意那个价格,因为那是一把据说会唱歌的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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