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漠,还是可惜?这都不重要了。
默默在心里补上之前未说完的抱歉,池锦心中的大石也彻底消失。
暗蓝色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没走多久便在一个岔路口拐到,朝着北方而去,北方的一个小城镇便是池锦的目的地,那里远离燕城,地处偏远,同时又远离有庆国的不太平的南方。
车轱辘在泥地上压出深深的辄痕,接下来迎接他的是崭新的人生。
但是,在这里为计划成功而高兴的池锦又如何知道,他放的火并没如想象中那样烧三天三夜,而是一个时辰不到就被扑灭了,他精心准备的人骨架还没烧完,就那大咧咧地暴露在了燕庄泽眼前。
城中所谓的追拿凶手也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在找他!只要他晚了一步或者现在无知无觉地回燕城,那就是自投罗网。
燕城中,街道上的行人战战兢兢,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几名官兵在搜查,路过的没个行人都不放过,万分严苛。
无论明暗之处,均是风声鹤唳。
锦妃遇害葬身火场之事已经传遍了,正想着逃跑出城同池家主派来接他们的人汇合的池家人也慌了神,池锦怎么突然就死了?是真的遇害还是被皇上给处理了?
城中官兵到处游荡,池家主带兵离开后,剩下的池家人就蠢蠢欲动,拖家带口地寻找机会偷偷离开,然而这次池锦之死也给了燕庄泽一个着力点。
在那些人正在观望,思索着如何尽快离开之时,官兵来了,将一些鬼鬼祟祟的池家人都以嫌疑犯的名义关押,剩下的孤儿寡母也悉数关在池府,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更别说逃出去了。
燕城里一片忙碌,皇宫中却是气氛低迷,所有人都紧着头皮,生怕在这关键时期惹怒皇帝。
燕庄泽带着人从地道回来之后,便派人悄悄将地道两端出口都严实把住,没有他的命令就不准任何人靠近。
出了地道,他便步履匆匆地往自己的私牢而去,行至半路突然停下,又折回养心殿从一众画卷中抽出保存最完善的一卷画,带在身上后再前往私牢。
私牢是皇帝的私人牢房,没他的命令谁都进不去,而娴嫔也正被关在这私牢里。
燕庄泽迫不及待地想去问清楚,她看到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到底是不是景迟。
私牢中最里面的一间牢房,虽然有些潮湿,只有上方一个小小的窗户,但此时这里面却桌床衣柜等家具俱全,就像一个普通的人家。
里面娴嫔正在小窗户透出的光下做刺绣,一只栩栩如生的鸳鸯在手帕上呈现,将独只的鸳鸯残血的翅膀收好,放下针线,燕庄泽也正好来了。
娴嫔淡淡地笑看着他,眼里说不清是漠然还是嘲讽,也没打算行礼,就那么静静坐着。
燕庄泽也不欲同她废话,直接问道:“你说你见过有男子出入锦仪宫,那你可知那人长相几何?”
“皇上终于信了吗?”娴嫔顿时笑完了眼,幸灾乐祸道:“看来锦妃姐姐也要来陪我了,真是开心呀。”
燕庄泽一声冷哼:“你直接回答知不知道便是!”
“长相……”娴嫔状似听话地认真回忆,实则在想着该如何说,那人长什么样她是没看清的,只记得衣着普通梳着高高的发髻,但此时无凭无据也不过是随便她说。
该怎么说才能让池锦丢脸,同时让皇上愤愤不平郁闷难受呢?
她眼珠一转,看着身着金装其实威严,面若上天精雕细琢之物的燕庄泽,心下顿时有了计较。
她故作沉吟了几番,思忖道:“那人头发全都束在脑后,身着普通的深色布衣,身高比皇上矮了一头,身材也没皇上高大威武,从锦妃房里嗖的一下飞出去,我也只是看了个模糊。”
头发束在脑后,普通布衣,矮了一头,不够高大……这描述竟然异常地符合景迟!
燕庄泽狐疑地看着娴嫔,见她神色淡然并不似说谎,一颗心往下沉了沉,娴嫔是没见过景迟的,而说出的特征竟然和景迟的形象相差无二,难道那人真的是景迟?
他迟疑道:“正面如何?”
“正面啊……”娴嫔看着燕庄泽浅麦色很有男子气概,却又不显俗气的肤色,她眼都不眨一下就编道:“面若桃李十分白皙。”
言下之意,锦妃竟然抛弃您这样的人中龙凤,找了一个小白脸。
又中了!燕庄泽脸色黑了一层,但心里还存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那人不是景迟,他们之间还有三年之约,互相发过誓,景迟不像是会骗人的人。
于是乎,燕庄泽暗暗咬咬牙,缓缓从身后拿出一直紧握的画卷,轻轻展开放在娴嫔眼前,沉声问:“可是这画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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