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顺也觉得是出了事,连忙把早膳的事也说了,“奴婢就说皇上一定是身子不舒服。”
“这些该早点说,赶紧去叫太医!”沐心低喝一声,双手施力把段玉衡的脸抬了起来,望着少年哭得红彤彤的眼睛,也不禁眼红了,“好孩子,哪里疼?到底是哪里疼?!”
他急得大吼,但段玉衡就是不说话,只顾着伤心。
来得又是张太医,是被宫女一路拽着跑过来的。老胳膊老腿累得瑟瑟发抖,嘴唇也有点发白,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微,微臣,来,来给皇上,呼,把脉。”
说罢,手指一搭。脉象浑厚,四平八稳,气得简直几欲吐出血来,心道,“这二位可真会折腾人。”强忍着火气,硬挤出一分笑说,“依微臣看,皇上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点郁结于心,腑气不顺。”
沐心道,“那要怎样治?”
张太医道,“不用治。心情舒畅自然郁气全消。”那意思就是多顺着小皇帝点。
沐心没想到小崽子的气性这样大,心想日后只能抑制住自己对他搂搂抱抱的欲望了。长叹一声,点着头道,“本将军知晓了。”停了停又道,“你瞧,衡儿的脸色是不是过于苍白了?”
“微臣会开个通腑顺气的药方。”
“他的胃口也不好,早晨只吃了一碗粥。”
张太医暗道,那是故意为之,面上却恭恭敬敬说道,“将军放心,健运脾胃的方子也会开一个。”
“皇上的身体真的无碍?”沐心不放心的确认道。
张太医拱手作揖,斩钉截铁的说道,“无事!”就算让他用项上人头担保他都敢。
“那就好。辛苦太医了。”
“不敢。将军客气了。”有这一声“辛苦”,张太医心里还是挺欣慰的。
“你这几日就不要回去了,在宫中待命。太医院中,本将军最信你的医术。”
张太医愣了愣,呵呵笑着领命,心中把沐心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年龄大了啊,他受不了整日整夜的轮值呀。白将军您知道心疼皇上,您也心疼心疼老朽啊!
段玉衡哭了一阵觉得实在太过丢脸,便止住了哭声,三两下将眼泪擦干,坐正了身子说,“朕无事。不必劳烦太医了,退下吧。”
张半仙早巴不得走,不等沐心开口,连忙领了命告退。
“朕觉得全身无力,头昏脑胀,想要休息一会儿。”
“既如此,皇上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微臣先行告退。”一旁一直不曾说话的太傅抱拳说道。
他一开口,沐心便忍不住看了一眼,微微笑了笑。
这人名为李承安,是个不了得人物。年仅十六就中了状元,乃是大商国年龄最小的状元郎,任翰林院掌院学士,后被先皇钦点为太子太傅。如今不过二十又七。
李承安满腹经纶,相貌俊美,是京城闺中少女的梦寐以求的乘龙快婿。但的身子似乎不太好,始终一脸的病容。
还有一点他是白擎苍的死对头。
自然,在权势上,他与白擎苍无法相提并论,说他死对头是因为他总对白擎苍不屑一顾,认为白擎苍是粗野武夫,学识低下,毫无治国之才,总要在朝堂上与他难看。白擎苍碍于他是先皇钦点太傅,一直诸多忍让。
此人,也是小皇帝的人。
“李太傅留步。一起用午膳吧。”
早前说了,沐心爱屋及乌,对段玉衡的人都乐意善待三分。
李承安望了他一眼,无声冷笑,对着段玉衡拱手告退,大跨步出了清心殿。
沐心对着他的后影摇了一摇头,笑道,“这人不适合做官。”学富五车不假,但过于心高气傲,以为“举世皆浊我独清”。若非后来选对了主子,得了段玉衡的庇佑,怕是早被人弄死了。
段玉衡见他关注别人,心里又是不平,望着李承安削瘦的肩颈,挺拔的身姿,对太傅竟生了一丝的怨恨之情。
意识到这一点,他目光一怔,惊慌失措的把怨恨之情压下。
午膳,段玉衡依然吃得很少。一桌子的菜只动了几筷子,便不吃了。沐心叹了口气,也放下筷子说,“和臣一起就这样吃不下去?”
被这样一问,段玉衡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总不好说自己是在节食,怕被人笑话,也怕多瞧上两眼,会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于是抿了抿唇,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肯再看桌上的饭菜一眼。
沐心夹了一块肉送到他嘴边,小崽子直接给拍掉了,深吸了一口气,低低说道,“不要闹了,饿坏了身子可不行。”
福顺也求着说,“皇上您再吃点吧。早上就没吃什么,再不吃会饿出病来的。”
段玉衡舔了舔唇道,“朕吃饱了。不用再说了。”话还没说完就起身离开,站到了窗边,脊背挺得直直的,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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