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发微湿,感觉就像是被主人罚站了一整夜的下属,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孟清漓被人簇拥着,如众星拱月般,迎来又送走一批批上前道贺的宾客,接着往大堂移动。
呼尔赤见他走过自己面前,觉得万般讨厌他身上的红色。
他的清漓只适合雪般的白和天空般的蓝。
呼尔赤自嘲地笑笑。这次,他总算尝到了当年清漓心中的滋味。当时除了清漓之外,他的后宫中,美女佳人不在少数。
这种翻江倒海的醋意,这种恨不得把所有碰过清漓的人都车裂凌迟的心情,通通报应到他身上了。
对,他活该。
爱上一个人,就活该要受这种罪。
随着孟清漓的脚步移步到大堂,他就远远地站在可以看到对方的花园里,将身形掩在假山后,默默的注视着他想要相守的人,一动不动。
天色暗了下来,唢呐锣鼓高声吹奏,这是吉时已到的信号。
大堂中的气氛又掀起高潮,因为新娘子终于被喜娘背出来了。
孟清漓在旁人的催促下,万般无奈地拿起红绸的一端。
鲜艳的彩球上系着长长的绸带,将一对新人系在一起。可惜将这段婚姻系住的,却不是真正的爱情。
司礼高亢的声音响起,「一拜天地——」
孟清漓动作僵硬地微弯下腰,对着天地鞠了个很不虔诚的躬。
「二拜高堂——」
主位上的苗久江觉得事已成定局,眉开眼笑地接受新人的贺拜。
天边很不适时地响起雷声,云层压低,像是暴雨前夕,奈何喜乐却吹得震天响,人们并不介意屋外的天气,但那声雷,却闷生生的,砸在孟清漓心上。
大雨倾盆而下,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原本漆黑的屋外,在一剎那照得光亮。
孟清漓暮然回首。
在闪电划过的那刻,他看到呼尔赤的脸。
那张被雨水浇透的脸。
孟清漓僵硬了,不过不是因为被逼拜堂。
而是他看到了,不、或者说是他感受到了,呼尔赤脸上的泪水。
虽然这样的被瓢泼大雨淋着,但孟清漓却知道,呼尔赤脸上挂着的,是泪水。
他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被碾碎了。
这样一个钢铁般的男人,在这样一个夜晚,这样脆弱地为他流下眼泪。
这是呼尔赤第二次为他流泪。
第一次,是他为呼尔赤挡箭,在他怀里断气的时候。
这一次,是他们为了义,要将所有的情意斩绝的时候。
「夫妻交拜——」
司礼的大嗓门并没有换来新郎的动作。
司礼奇怪地看着盯着屋外出神的新郎,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一遍。
孟清漓还是毫无动静地杵在原地。
主位上的苗久江脸色变了,堂下的宾客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苗久江预料到事情有变,打算下令要旁边的人就是押也要押着孟清漓把这堂拜完。
但未等他下令,孟清漓已经松开原本握着红绸的手。
只见他拱手道:「清漓早心有所属,无法与苗小姐完婚,今日让万毒门蒙羞,我愿死在药尸手中,以此谢罪!」
苗久江大怒,喝令一旁的弟子上前擒住孟清漓。
但在花园关注着堂内一举一动的呼尔赤,一见情势大便,忙飞身跃起,将围住孟清漓的万毒门弟子逼退,揽着爱人的腰突出重围,往谷口奔去,抢入镇守谷口的奇门八卦阵中。
呼尔赤不是中原人士,对玄学阵术本就不十分了解,虽有孟清漓在一旁指点,但他自己在这方面也是三脚猫,又如何能破解这复杂的阵法。
跟随呼尔赤入谷的几个死士也尾随入阵,但阵法变化繁复,在里面转了半个时辰,一行人就全部绕入药尸所在的地域。
闻到人气,药尸从四面八方涌来。
此时骤雨虽停,但阴雨过后,天色本就黑,再加上月色全无,全靠死士手中的火把照明,虽然看不清药尸可怖的容貌,但也防碍了己方人的发挥。
眼前一阵凌厉过一阵的攻势,让众人冷汗直下,都觉得生路渺茫。
幸好孟清漓用随身携带的解毒粉将药尸身上发出的毒气中和掉了,否则众人就算未被药尸所伤,也先被那毒气熏死。
但药尸身上的毒却是无法可防的,在缠斗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几名死士已经死在药尸手上。
据孟清漓所知,药尸所在的地域并不大,可他们在谷里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出口。
又一个药尸的头颅被呼尔赤手中的剑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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