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转头跑回内室,翻翻找找,抱出了自己的小花盆。
小绿草变成了人的事情,自然不能告诉任何人,顾晏也没有向下人解释小绿草下落。
先前婢女们找不到小绿草,顾晏只是佯装派了几人寻找,随后便不了了之。
府里的下人都猜测,或许是那只老猫十年终于得偿所愿,把小绿草叼走吃了下去。而为何这次王爷没有大发雷霆,或许只能归结于婚事将近,心情愉悦罢。
叶梓把花盆放到采光最好的阳台上,里面铺着一层肥沃又湿润的土壤。他把自己剥了个精光,屋内一道白光闪过,一株小绿草从光芒里踏出来。
小绿草跳进花盆里事先挖出的小坑里,熟练把自己埋好。嫩绿的叶尖颤了颤,向着阳光惬意舒展开。
叶梓被阳光晒得昏昏欲睡,直到有脚步声将他唤醒。
是王府的老管家。
这个时辰顾晏还没从早朝回来,老管家自然是知道的,来这里只可能是找叶梓。
叶梓正要把自己从花盆里□□,老管家已经敲响了房门。
管家道:“王妃,太王妃想请您过去一叙。”
叶梓的动作陡然停下。
这位太王妃出身名门,蕙质兰心。若非前太子短命,现在当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年纪轻轻成了寡妇,对自己这唯一的儿子要求甚高,几乎到了严苛的地步。
说到底,她心里存着一份怨气。
若不是当年的意外,现在坐在那皇位上的人,该是她的丈夫与儿子才对。
顾晏后来会走上夺权之路,与瑞太妃的教导不无关系。
不过那都是书里的事情了。
现在这个顾晏,胸无大志,软硬不吃。早年瑞太妃还会试图与他斗智斗勇,可这些年,瑞太妃被他磨得没了脾气,终于接受了自己儿子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事实。
只要这人不作死,她便烧香拜佛,感恩上苍,对于争权夺位再没有太多奢望。
可这并不代表着她能够忍受自己儿子娶一个男子为妃。
瑞太妃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个顾晏不在府中的时间来找他,分明是来者不善。
不过他当然不会避而不见,既然答应了假扮王妃,这些事情他无法避免。
叶梓叹息一声,跳出了花盆。他刚要变回人形,等了半晌没听见回应的管家再次开口:“王妃,您在吗?”
说着,他轻轻推开了房门。
叶梓:“……”
另一边,顾晏下了早朝,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朝堂上再次因为赈灾的事情吵了起来。
去年到现在,江南数次遭受水患,百姓损失惨重,民不聊生。京中多次拨下赈灾款,可灾民数量庞大,且江南灾害频发,那点赈灾款远不足以不足缺漏。
这两年边境不怎么安稳,屡有摩擦,加上皇族挥霍,国库早已不堪重负。
没有钱,如何赈灾?
可若是不赈灾,百姓怨声载道,更不是个好现象。
众人吵不出结果,短短几个月斩了大大小小十来名赈灾官,每次提起这事,都免不了一番争论。
顾晏站在旁边默默听着,不站队不表态,百无聊赖地把玩腰间的系佩,一心惦记着家里的小王妃。
好不容易捱到早朝结束,顾晏刚出宫门,远远便看见自家王府的侍从迎过来。
侍从压低声音道:“王爷,王妃他不见了。”
马车停在瑞王府门前,顾晏推开试图来扶他的侍从,急匆匆进了府。老管家早已等在王府门口等候多时。
顾晏阴沉着脸问:“都找过了吗?”
“都找过了。”管家道,“今早太王妃想见王妃,老奴便去寻他,却发现屋里没人。可奇怪的是,没有人见到王妃离开院子或是出府。”
听了这话,顾晏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心头隐约有了点猜测。
院子里里外外跪满了人,顾晏看也不看,径直踏入屋中。
屋里早有一人。
顾晏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母亲。”
瑞太妃被人群簇拥着坐在主位,面色冷然:“晏儿,这就是你娶的好王妃?”
顾晏不答,余光环视一周。
屋里陈设一如他离开前的模样,叶梓穿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好放在桌上,窗台上摆了个小花盆,盆里土壤被刨得乱七八糟。
顾晏眉头一皱,余光扫向床榻,一只纤细的茎须从被子边露出来,正不安地抖动着。
顾晏:“……”
顾晏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把心头的火气压下去。
瑞太妃冷声道:“我这儿媳架子当真不小,先前未曾入门不让我见也就罢了,现在婚都成了,我想见他一面还是这么难。莫非是故意躲着我?”
“自然不是。”顾晏思忖一下,道,“此事怪我。早晨他与我说过,府里太闷,想出去玩玩,我已经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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