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长袖重重一挥,在他的椅侧便出现了一个跪着的人。云深一身白色衬衫,和姬辞离开时看到的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此时他的神色呆滞,静静地跪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反应。
姬辞近乎贪婪地看着云深,看着他熟悉的五官,看着他翡翠色的眉眼……他多想现在告诉他自己心中的难过,可是现在,还不能。
“怎么,人放到你身边了,又不说话了?”重黎看着姬辞几经变换的眼神,只觉心痛如绞。他看着这个凡人的神色是那么的依恋,甚至全身都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他的眼中只有这个人,再无自己的存在!
我等待了千万年,终于等到了你的存在。可是,你的眼里你的心里,却再也没有我的存在了……
想到这里,重黎只觉沸腾的怒火即将要将他的神智燃烧殆尽。他猛地站起身,极快地手握成爪,直直地刺穿了云深的心口,血肉撕裂的声音如此清晰。
因为云深已经被封住了神智,让他的神情连一点变化都没有。他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红色的砂砾,而胸口却是血肉模糊。
姬辞怔怔地看着云深,血肉撕裂的声音停留在他的耳膜处,声声如雷。
重黎收回手,得意地回身看向姬辞,却一时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一般。此时姬辞站在原地,一手撑着寂灭,身形却摇摇欲坠。他的心口处出现了一个血洞,正在不断地有鲜血淌出,浸湿了衣衫。原本衣上已经发黑的血迹被逐渐掩盖,只留下了刺眼的鲜红色。
重黎再看云深,便发现自己亲手造成的伤口已经愈合,除了衬衫上还残留着血迹以外,根本就看不出曾经受过伤。
“你对自己做了什么!”重黎是真的怒了,他大声吼道,黑色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向四面扩散开去,威力惊人。他双眸中像是有火焰在燃烧,神情可怖地看着姬辞。
他只觉自己的牙关都在颤抖,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姬辞身形缓缓下滑,一边的膝盖跪坐在地上,一手紧握着寂灭,另一只手则捂住了心口处。长发遮挡住了他的眉眼,连晃荡的发尖都沾染上了鲜血。
姬辞抬头幽幽地看着重黎,“你若再敢动他分毫,我必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随即,他周身的气息奇异地沉寂下来,指缝间不绝的鲜血依然在流着,但是他看着重黎的双眸却有着淡淡的凶光,像极了野兽临死前只此一搏的决然。
重黎怒极反笑,“生不如死?你确定?”他看着姬辞,笑得张狂,说着手心出现利刃,直接置于云深眉心处,刀尖刺破皮肤,有几滴鲜血流了下来。
云深的目光依然呆滞,映在刀身上,显得分外死寂。
重黎一手背在身后,侧过身看着紧紧盯着刀尖的姬辞,笑得讽刺,“如今,到底是谁能让谁,生不如死?”瞬间,刀刃便刺进了半寸,姬辞眉心处也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血洞,鲜血顺着鼻梁流了下来,血红的痕迹很是骇人。
姬辞的鲜血不断地滴落到了寂灭的剑身上,寂灭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是却逐渐变得灼烫起来。
“你既然敢在他的身上下‘共噬’,替他分担近乎所有的伤害,那正好,我很轻松地就能下得了手。”重黎将刀刃拔出,看着云深眉心的伤口快速愈合,但是姬辞却依然血流不止。
他摆弄着手中的刀刃,“我突然很好奇,若是我一剑——”说着做了一个刺入心脏的动作,接着道,“带着我的力量刺入他的心脏,他凡人的躯体,会不会瞬间便爆裂开来?”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一定很是赏心悦目!你说是吧?”
这时,整个拘缨之地突然强烈的震动起来,像是有着突然苏醒的力量在地下释放。中央巨大的石碑霎时发出了耀眼的红光,地面所有红色的砂砾粉尘都悬浮在了半空,按照奇异的轨迹不断旋转起来。
随着旋转不断加快,其中所释放出的力量交叠,威力无比。在场的神兽妖魔纷纷退避到边缘,动作稍有迟缓的便被之中释放的力量带上了半空,没多时便消失不见了。
竟是被其中不断暴涨的力量直接绞碎!
重黎依然站在原地,黑袍沉寂。姬辞在砂砾扬起的时候便为云深加持了保护法阵,只要他还活着,云深便不会有事。此时他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和重黎对峙着。
沉默了很久,重黎看着姬辞开口道,“似乎情况出乎了你我的预料,不如……”话音突兀地停了下来,他紧盯着原地的姬辞,神情巨震。
姬辞及腰的长发瞬时增长至了脚踝部,如黑色绫缎一般铺散。他身上沾满鲜血的袿衣发出淡色的白光,逐渐变回了月白色,如月之清皎,连他心口的伤口都在瞬间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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