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商贩当即噼里啪啦把郑钰铭和楚朝辉在吴王都的事迹解说一通,正说得兴高采烈,周妻怀中的孩子哭了起来。
“亲奶,吃吃,小宝要吃吃!”
周母低头看着孩子,一脸的尴尬。“小宝乖,等等亲奶做粟你吃。”
“不,亲奶,小宝饿,小宝现在就要吃。”幼童不理周妻的哄蒙,依然大哭着要吃的。
周妻见哄骗幼童不能,只能转向胡商贩,脸上带着希翼:“我家周成当了虎贲,有没有…有没有托东家带钱帛回来?”
旁边的周大一听,眼睛也立刻亮了起来,村子里人的粮食刚给封地贵族派人搜罗走,周家除了埋在后院土里的一瓮粟,再没有其他粮食,家里四口人面临饿死的境地,如果二儿子托人送钱财回来,他们就不会饿死了。
“哎呀!忘了正事,你们收拾收拾,跟胡某去周成那。”胡商贩一拍脑袋,他刚才光顾着说落雁知事,忘了周成的委托。
“我儿子在哪里?”周大和妻子对看一眼。
“在吴国,在吴国的南埠,那可是好地方,那里人吃的是干饭和肉,穿的是锦帛,住的是砖瓦房。”
周大张了张嘴:“吃干饭和肉?”他噎了口吐沫:“管饱不?”
“怎么不管饱!当然管饱!”胡商贩看着这一屋咽口水的周家人,把头扬了扬:“你们家周成要接你们去享福了,你们到底去不去,为了到这里来稍口信,在下骑着骡子走了两天才到这旮瘩,这次要不走,以后就没人来领你们去了。”
“去!去!一定去!”周成的父母一叠声答应。
“那好,你们四天后到临城的胡家商铺找胡某。”胡商贩见任务完成一半,站起身准备告辞,不过在看到周家一贫如洗的房子,再看周成父母眼巴巴的样子,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放到周大手里:“这是周成让胡某带给你们的,记住,胡某在临城等你们六天,六天不来,胡某可不等了,年底前还得抓紧时间跑南埠做趟生意。”
“东家,绝对不会让你久等。”周大紧紧抓着布包保证。
“这个给你们家孩子吃。”胡商贩从衣兜掏出一个黄色纸包递给周妻,周妻把纸包塞给还在哭泣的幼童。
周大夫妻站在门口目送胡商贩离去后,急急忙忙回到泥屋,把破门关上,打开布包查看。
“啊!是金!好多金!”周妻惊呼,布包里包着十金。
“真的是金!”周大拿了一金放到嘴里用牙齿使劲咬了一下,发现咬不动。
“孩子他爷,我们有这么多金,是不是可以不走了?”
“愚妇!我们还欠着大人的赋税呢,不走这金子能保得住?”周大劈口骂起老婆,不说南埠那地方如此富裕,光儿子当了虎贲,他们就肯定要去投奔。在这里,年年种地,年年欠收,每年要交给封主大人的粮食却一点不可以减少,被封主全部收走的粮食只够要上缴赋税的一半数目,如果不走,明年就是大丰收,周家也无法把拖欠的赋税补交完,何况怎么活到明年夏收是个很艰巨的问题。
“呜呜!不好吃!”旁边的幼童忽然发出啼哭。
周妻回头一看,只见幼童嘴巴正往外吐黄纸,本来在幼童手里的纸包已经到了瘦弱女人手里,那瘦弱女人正在咬纸包。
“傻妞!你竟然跟儿子小宝抢东西吃?”周妻劈手夺过纸包。
“呸!呸!娘!这东西是不好吃。”瘦弱女人也跟幼童一样往嘴外吐黄纸,这种黄纸是达城产的粗糙纸,专门用来包装东西,嗯,南埠村民也用来擦屁股。
“真不好吃?”周妻狐疑,她撕了点黄纸放到嘴里,果然,有股苦味。
“这里面是什么?”周大从妻子手中接过纸包,发现纸包鼓鼓的,里面好像有不同东西,他打开纸,发现里面是跟纸一样颜色的长条小棍棍,他拎了个小棍棍放到嘴里嚼了嚼,发现又软又甜。
“好吃!”周大拿起一根塞到幼童嘴里,幼童嚼了几下,感觉到一种从没有过的味道,跟野外的一种野甜果相似,却比野甜果要甜上十倍。
周妻吃了根小棍子,才发现刚才吃错了东西。
“好吃!好吃!”傻妞显然吃起东西来不呆,她把嘴巴塞满了,两手还要去抓,被周妻狠狠拍了一下。
胡商贩递给幼童的黄纸包包着的是红薯干,是南埠独有的一种美味零食,胡商贩特别喜欢这种零食,虽然红薯干定价很高,但胡商贩每次去都会买上几斤带着,看到周家幼童啼哭,胡商贩顺手就把没吃完的薯干递给幼童,周家的人从没有见过纸这东西,错把纸当成食物啃了起来,闹了个大乌龙。
“孩他奶,咱们快收拾收拾,明天一大早就上路,早点去成儿那里。”周大抹了抹嘴巴,胡商贩留下的红薯干只有半斤左右,周家四人一分,一人没有多少,周大吃得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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