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喆？”他试探性的开口。
蹲在他家门口的男子立刻抬起头来，看到他眼睛一亮：“周哥,”他站起来，走上前从周彦手中接过装了菜的袋子：“你终于回来了。”
周彦用空闲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有些奇怪：“你怎么过来了？”
他自从几年前在京里栽了个大跟头，就再也没和日月明里认识的人有过联系了，后来回到老家，找了份工作，也算是勉强糊口。
刘喆是知道周彦的情况的，当初周彦离开他还去送了，只是说好等安顿好后要对方给自己打电话，却一直没有收到信息，久而久之也就失去了联络。
如今能够找到这个地方，还是他千里迢迢的找过来的。
被周彦这么猛的一问，刘喆居然觉得有些委屈，他跟在周彦后面进了门，一方面为屋子的狭窄而感到局促，另一方面则又愤愤起来：“明明说好周哥你要联系我的，结果这都好几年了，屁都没放一个。”
周彦愣了一下，想起来当初一拨人里，刘喆这家伙是脾气最差的，明明年纪不大，架子却比谁都大，难得对自己恭敬些，如今一下子听他这么高声说话，还有些不习惯。
他将买的水果蔬菜丢到厨房，洗了洗手后道：“你自己找地方坐吧，反正也没什么地方，”将茶杯取出来，早上烧的开水还有一些，房子里没什么光线，暗的很，就手也开开灯：“等多久了？先喝口茶吧。”
刘喆嗯了一声，难能可贵的露出几分乖巧的神色来。
他看着周彦的背影，有些酸涩的味道从心里头窜出来，当初周哥在日月明里多风光，现如今却生活艰难好似在夹缝中一样。
“咚——”
里面的小房间里传来声音。
刘喆还没挺清楚，就传来第二声“咚”。
像是人装上了什么地方一样。
“周哥，你房子还有别人吗？”他放下茶杯，提高音量喊，幸亏房子也不大，周彦战在厨房里其实距离刘喆也没多远，关上水龙头就走了出来：“嗯，有人。”他回了一句，转身朝小房间走过去。
刘喆按捺不住好奇心，也跟了过去。
房间门是从外面锁上的，刘喆一边疑惑的看着周彦用钥匙打开门，一边想谁会在房子里有人的时候从外面锁上，然而等到门被推开，里面的场景立刻就让他明白了。
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坐在床上，正在撞墙，她穿这宽大的睡衣，腰上系了根麻绳，绳子的另一端系在钢筋窗子上，屋子里除了床和椅子，还有一个盆，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一股刺鼻的尿骚味。刘喆捂着鼻子，想要退到门外面去。
周彦反而就跟什么都没感受到一样，径直走到那个疯子跟前：“怎么了？”
整张脸都被头发遮住的人这才抬起头，“饿了。”疯子不满的咕哝：“饿了！！！”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我！饿！了！”
“就给你弄吃的，不要发疯。”和她相比，周彦的态度要冷静的多，这么吩咐几声之后，就转身预备离开。
刘喆先往后退了几步想要出去，却没想到周彦闷哼一声，直接被那个疯子扑倒在床上。
“彦彦对不起，”声音没有了刚刚的粗粝，能听出是个温柔的女声：“原谅姐姐，彦彦，我不是想发疯，我就是控制不住……”
“我晚上就好好的，就好好的。”这么说着，这个女人讲头发往后捋了捋，将碎发别在耳朵后面，露出大半个脸来。
刘喆倒抽一口气。
“没事。”周彦一直冷淡的声音终于多了几分温情：“反正我陪着你，总会好的。”
“我好伤心……”女人在他耳边絮絮叨叨：“闭上眼睛都是他的样子，我好伤心啊。”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流下来。
“那就别去想。”
女人点点头，还没安静几秒钟，又伸出手四处摸来摸去，然后惊叫起来：“周周呢？说！周周呢？”
刘喆被她这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周彦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态度，将女人抱牢，在她背后替她顺气：“我要找照看你，周周太小了，你又没办法替我照看他，”在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女人露出了痛苦而抱歉的神色，周彦恍若未见，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我托一个朋友照顾几天，等你病好了，我就接他回来。”
“真的？”
“真的。”
等到一切都搞定，太阳都下山许久了，刘喆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明明什么都没错，却是精疲力竭。
“那是谁啊？”他想了想，还是憋不住好奇心问。
周彦一边做汤泡饭一边回他：“是我姐姐。”
“姐姐？”
“嗯。”周彦点头：“家里出了点事，脑子不好使，”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平时都还好，就每年的这段时间特别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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