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这样办了。”
宋桐于是便要再次去敲门,然而被陆瑾拦住了,他说,“不必在这里费心思,季家是知道我来了,故意不见,要不然门房不会一听到我姓陆就关了门,这是被特地嘱咐过。所以,我们换个地方,找季老爷。”
季家门口这一幕,并非没有惊动里面的人,季家三少爷刚好瞧见,于是心里一乐,脚跟转了方向,便往梧桐苑而去。
这次,三七就更加警觉了,老远看到季传宇的身影,便立刻往正屋跑去。
陆欣经过前几日的惊吓,更加不肯出房门,听到来报立刻让丁香锁了屋子,两人如防贼一般。
季传宇碰了一鼻子灰,连个丫鬟的衣角也没见着,更逞论陆欣的。
不过这次来他可是有重要消息,也不怕陆欣不肯出来,于是站在门后喊着:“大嫂,弟弟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这个消息你一定不能错过,开个门我就告诉你!”
陆欣满脸嫌恶,捧着书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忽视外头的叫喊。
丁香更是将帘子都放下来,企图阻隔声音。
季传宇喊了两声,没听到里面任何反应,于是冷哼一声,再喊:“大嫂,你好像有个娘家弟弟吧,我有他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阿瑾?
陆欣一愣,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大嫂,他在江州,你是知道的,可他什么时候离开江州,又去了何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弟弟刚得了这个消息,正要告诉你嘞,你应我一声,我就说呀,保管你高兴。”
丁香见陆欣被吸引去了注意力,生怕着了外头的道,忙劝道:“少夫人千万不要相信呀!”
陆欣见丁香紧张地看着自己,于是笑了笑,“你别担心,我心里都明白,他的话哪里能信。”
只是陆欣虽然告诉自己那定然是假的,然而七年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弟弟,心里又是想念又是担心,乍然说起他,哪怕是假的也想听一听。
可一想到外头是那样一个令人作呕的人,又摇了摇头,忍下了。
“大嫂,你真不想知道?好大嫂,你只要出一个字,弟弟我知无不言!”
那讨好的声音依旧在引诱她,陆欣苦笑着放下书本,目光深幽地看着窗外。
“少夫人……”丁香看得实在不忍心,“不如奴婢去问问。”
“别去,别招惹他。”陆欣干脆起身,走进内室,帘子一阵晃动,丁香看到她的身影就在帘子后面。
这时外头又传来一个声音。
“三少爷,少夫人让您赶紧回去,小少爷身体不舒服,吵着要找爹爹。”
“他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会儿又不舒服了?”季传宇不耐烦地问。
那丫鬟支支吾吾地说:“这……奴婢也不清楚,少夫人让奴婢来……”
“每到这个时候,那女人翻来覆去就用这招,烦不烦!”
“不是,小少爷是真的不舒服,少夫人着急了才命奴婢来请三少爷的……”
“行行行,我去看看那小祖宗。”季传宇没让丫鬟继续说下去,骂骂咧咧地走了。
外头很快没了声响,丁香就听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丁香姐,三少爷走了。”是三七的声音。
“知道了,你忙去吧。”
然后见丁香开了门,朝外头张望了两眼,确认没了人影才松了一口气。回屋,却见到陆欣已经坐回了榻上,捧着原来的那本书,可惜却是反的。
“少夫人,休息一会儿吧。”丁香抽了她的书,给她沏了一盏茶。
陆欣捧着茶吹着热气,忽然说:“丁香,他为什么忽然间说起阿瑾了呢?”
丁香摇了摇头。
陆欣苦笑着轻叹一声,接着望向大门的方向,幽幽地低声道:“阿瑾是爹的老来子,陆家的小苗苗,不管是爷爷还是爹,或者我们姐妹三人都宠着他。八岁前调皮捣蛋,上房揭瓦没一刻消停的,还不爱读书,更不好好跟爷爷和爹学医术,让家里头疼的要命。八岁那年贪玩儿,摆脱了下人爬假山上玩,却不小心掉了下来,出了好多血,差点没命。可自那以后性子就忽然安定下来,开窍了,肯读书。虽然看起来依旧嫌弃学医,不过爷爷和爹要求还是努力地认草药,学医理,他聪明,学得很快,爷爷说阿瑾将来的成就定能在他之上,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他怕已经是个年轻的御医了。”
丁香默默地听着。
“全家都宠他,可他并不骄纵,特别知礼懂礼,对我们姐妹三人也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问问姐姐们有没有,要不要。要是我们没有,哪怕说不要他都会硬塞过来,还小大人一样说男孩子就该让着女孩子,特别招人疼。”
陆欣说着说着,眼泪就有些忍不住,“所以我一直都想知道,这样的阿瑾怎么可以不理我,那么冷淡地给我回信,哪怕一时恼了大少爷,这么多年来,真的可以做到不闻不问嘛!他在江州无法离开,我理解,可是连大少爷故去,都没有只字半语,那就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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