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晗从未想过,贵为太子的他,会用这样的招数,费尽心机只为得到一个男人。
可是他成功了。
宋骁没有躲着他,没有排斥他不经意的亲昵,甚至慢慢愿意拥抱他,亲吻他,抚摸他……
只有那事,宋骁一直不肯做,不肯要他。齐晗怕他反感,也不敢逼得太紧,只能循序渐进。
但事情未能如他所愿。
父皇要给他选妃。
齐晗思虑了许久,向父皇表露了心意。他问父皇,如果要宋家人做自己的刀,那自己能不能娶宋骁。
父皇告诉他:“你想清楚,你是嫡长子,没有娶男妻的道理,如果你执意要娶,那便不能再做我大宁的储君。”
齐晗数日难眠,最后却还是领了赐婚的旨意。
宋骁主动来寻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问他:“你要大婚?”
齐晗露出一个笑,故作轻松道:“总归是要的,我是太子,将来要承大统——”
“我知道了!”宋骁打断他,眼神透着凶狠的光,咬牙重复了一句,“我知道了。”
齐晗心尖刺痛,面上却还带着笑,他走上前去牵宋骁的手,“你别这样,她们同你又不一样。”
他凑在宋骁耳边,压低嗓音蛊惑他:“就算我娶了妃子,仍只有你一个男人。”
宋骁甩开了他的手,退开数步,直直地看向他:“你若大婚,咱们就断了。”
齐晗皱眉,上前去拉他。宋骁却如避蛇蝎一般又退开几步。
宋骁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宋骁自甘与你断袖,但决不与你背德苟合!”
齐晗愣愣地看着宋骁转身离去,没有抓住他。
于是,他再也抓不住他。
似是为了拴住他的心,父皇立刻为他挑了日子,让他迎了两个良娣进门,又定在半年后迎娶太子妃。
他遇到了阿莹。她漂亮,鲜活,古灵精怪,甚至在床上也娇软惹人怜。
于是,纠缠讨好宋骁时受挫的自尊,懊悔自责而千疮百孔的内心,通通能被善解人意又开朗豁达的阿莹抚慰。
他自私,卑劣,一边怀抱佳人,一边不忘旧情。他始终都只为自己的所求谋划钻营,但他仍不快活。
因为他得不到,求不来,总是不满足。
哪怕阿莹有了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欣喜期待,却仍不满足。
他不满足了二十几年,执迷了二十几年,宋骁却从未回过头。
他恨极了柳眉山,两次对她下手。
第一次被老定北侯夫人阻止了。失了这次机会,又时常想起被岳氏毒害的阿莹,齐晗一时心软,放过了柳眉山。
可宋骁却为了她,刺了他一剑。
他说,那是他的妻。
那他又算什么呢?
第二回,齐瑄阻止了他。他的好儿子,眼光倒是像他,却比他更舍得,更狠决。所以,他得偿所愿,还反过来嗤笑他执着于当年那点情.事。
可他就是放不下!
至少他要问一问,他心心念念了二十几年的人,到底把他当做什么。
结果宋骁告诉他,自己只是他的“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那个人不会回头了。
他二十几年前没抓住他,便再也抓不住他。
听到柳眉山再次有孕的消息,齐晗犹如被抽走了最后一口气,再也撑不下去。他的身体很快衰败,油尽灯枯。
临死前,他忽然想起了白朗,那个跟在他身边最久的人。
起初白朗是有些像宋骁,后来越发不像。但从始至终,齐晗都能把他与宋骁区分开。他是他的男宠,却不是宋晓的影子。
实际上,白朗很合他心意。他总能让他快活,让他酣畅淋漓,让他忘了愁苦——哪怕只是暂时。
但齐晗没想到,白朗会再次背叛他。
他痛斥白朗是养不熟的狗,三番两次背主。
白朗竟然笑了,笑得张狂而又凄凉,他说,主人在养狗的时候不曾用心,狗又怎么会知恩呢?
齐晗愣了许久,终是留了他一命。
闭眼之前,齐晗问齐瑄,白朗被他带去哪了。
齐瑄说,好着呢,不会再受苦了。
苦?
是啊,所有与他有过纠葛的人,皆因他而苦,阿莹是,白朗也是,陆氏,霍氏……
宋骁亦是。
若自己当初不曾哄骗他呢?亦或者,骗得他之后,不曾负他呢?
闭眼的时候,齐晗好似瞧见了幻影,十八岁的他站在三叉路口,前方是两条岔路:一头站着十七岁的宋骁,轻声唤他殿下;一头是手执玉玺的父皇,他身后便是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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