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每日看着他们下田劳作,又疲惫万分地回家,心里着急,严君有些担心这一次无法成行。
但在他连续几个晚上辗转反复的思来想去后,这日一大清早,天还没全亮,门被田易敲开了,“严兄,起了,我们要早些赶到县里。”
“哦!”听到那句话严君已全然清醒过来,飞也似的把所有事情做完,接着在田易的指引下,坐上了邻家五叔的马车。
这马车没有篷,五叔赶了马在前头坐着,后头密密麻麻地码着东西和人。严君在车上看到了一篮子的鸡蛋,还有编好的草鞋,再有些不大认识的物品,大约要拿去县里贩卖的。连三妮都跟了过来,挨着她大哥乖乖坐着。不过没多久,就凑到田易面前,一脸期待地问起小花的事。
这一路四面都很少见到山地,大部分都是田地,并不是很颠簸,但快到的时候,严君依然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被颠得散架了。
好不容易转过小路上了官道才好一些,随着天已大亮,四面同路的人也越发多了,县城终于在不远处显露出真容。
见有人支了茶棚子在路边,天上日头又毒,在征求了一下大伙的意见后,五叔把车赶到了茶棚边。一文钱一碗的茶汤绝对谈不上好喝,像是稍稍放了点剪碎的干荷叶,带着股极淡的涩味。即便如此,赶路的众人也都觉得凉快了不少。
等进了县城,严君便有些目不暇接。他并非没有见识过大都市,但却真没料到古代的一座县城也能如此繁华。
蜿蜒的街道,拥挤的行人,也有车行道与人行道的简单划分。进城不多久,田易一行人就与五叔暂时分开,约定了到时再碰面。
*
“严兄,这边。”田易当前带路,领着严君同田七拐上了另一条街,“那卖糖酪的铺子都在城隍庙街,我记得不算上丰乐楼,一共还有三家铺子。”
“那我们去哪家?”
“哎,严兄,糖酪有些贵,我们选最便宜的那家吧。”
“你决定就好。”对于价钱高低严君并不挑剔,等跟在田易身后进了铺子,他就是一喜。或许是因夏日点心容易变质,铺子里竟是现做现卖,正好给了他看个究竟的机会。
越看他越是难以克制心头的震惊。
铺子里的伙计此刻先做的是另外客人要的酥酪,竟也是将牛奶添了酒蒸,闻起来有种淡淡的果香。做出来的酥酪极其柔滑,呈半凝固状。那日急着要试制奶油,今天细看,才发现这酥酪其实很像布丁。
等做完酥酪,伙计又去做田易要的糖酪。
田易见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看,赶紧扯了一下他,低声道:“严兄,收敛些,莫要让掌柜以为你是在偷学。”随即又故意高声道,“严兄,就知道你会好奇,怎的,这回可算见识到了吧。”
大约因严君肤色白皙,一眼看去便认为是养尊处优的人,掌柜和伙计都没有起疑心。
而严君心里越发震惊。
那糖酪可以说跟现代的冰淇淋并无多少实质性的差别,原料都很相似。原来田易口中的寒瓜就是西瓜,伙计拿半凝固状的奶酪浇到切成丁的瓜瓤上,又浇上蔗浆,因是夏日,还取了冰屑调和。
很快,三份寒瓜冰酪便制好了。
待吃进嘴里,田七首先发出赞叹,“太好吃了!太好吃了,少爷……我怕是再也不想吃别的东西了。”
听他这样讲,严君看看面前的冰酪,脸色便有些沉。
“严兄,吃吧,等冰融了味道会差些。”
等田易催促他才开始吃,吃进嘴里,严君才觉得跟这寒瓜冰酪一比,那日自己做的奶油就跟猪食一样。
冰酪越美味,他反而越不是滋味。
将严君的神色尽收眼底,田易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作罢。
等三人都用完了出去,一股热风扑面而来,让田七张口就道:“天真热,少爷,真想再吃一碗呀……”接着看看严君又道,“严少爷,老实说,你那日做的那个……奶油,虽然也好吃,可有些腻呢!”
严君淡淡应了一声却问田易,“田兄,你也这么觉得?”
踌躇了好一会,田易才道:“那奶油确实有些腻,味道浓稠得过了些。严兄,你可曾想过该如何改进?”
“我知道改进的方法,但是……”
“其实不用严兄你说,我懂你的意思。牛乳还好说,那添进去的酒我也不知是什么,约莫是果子制的。但制冰不是件容易的事,只有大户人家才开了冰窖,在冬季把冰储藏,以供夏日使用。严兄你莫非……”田易估摸着提了一提,“是想也卖那糖酪?”
严君未置可否。
看来八九不离十,田易便道:“若要购买冰块,价格可不低。而且……我问了掌柜,光景好的话,一日能卖上百八十份,但很多是和其他点心搭在一块卖。我算了一下,你制那奶油花费不低,怕是难以支撑得起来。何况还要添上人工和路费,铺子的花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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