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君扯扯嘴角,“很远的地方,说了你也不知道,到这里只是意外。”
他的语气和内容都透出点瞧不起人的味道,田易想着忽逢变故再怎么刻薄也是寻常,并没有计较的意思,“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
“这……”
严君又被问住了。
彻夜未眠说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当然不可能,但他在现代学的虽然是厨艺,却是西餐。而这里是古代,看这条件就知道没什么做西餐的机会。想到这他又有些怨愤,他明明是酒店最出色最前途无量的年轻大厨,凭什么是他落到眼下这般田地!
心里一激动,嗓子跟着也不舒服起来,他忍不住咳了好一会。
成伯一直冷眼旁观,此时便道:“公子你的风寒还没有好,不如先在我们家住下来,一切稍后再说,你看可好?”
严君一点也不想寄人篱下,事到临头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点头,“好,谢谢,我一定会报答你们。”
小书童闻言不高兴了,“我们救你莫非是指望你报答么!”
看出严君心情不佳,田易将田七拉回身后,“不管怎样,先把病养好了接下来什么都好说,你继续睡一会,等早饭好了我让他来叫你。”
“……嗯。”
严君也没客套的意思,径直躺下钻被窝里闭了眼。
*
田七更不高兴了,出了门就撇嘴道:“这人好不讲礼数。”
“田七。”
田易不赞同地叫了他的名字,“看严公子的情形是遭难了才流落到我们这儿,遭逢大变性情难免和平时不同,哪怕看不过眼也要体谅。”
“……是,少爷。”
田七不情愿地道,看厨房就在眼前,快走几步进了门,只扔下一句,“我去生火。”
田易想再同他说两句,却被成伯喊住,“少爷,既然他会留在我们家,后面的事情就不能不考虑。”
“我也这么觉得。”
田易早有想法,要一直把个大活人藏在家中不被任何人知晓,那是绝无可能。家里当初还有些家财的时候虽说修了房院,但比不过族正家的高门深院,家里人口少又简单,多个把人就很显眼,瞒不过谁去。唯一的办法,是在昨日事情淡下来后,将严君直接摆在外面,方不至于惹眼。
只不过,这样也得给他想一个稳妥的身份才是。
“成伯,我们家的亲戚和来往别人都清楚,只怕安不了哪个的名号到他头上。我记得您好象有户亲戚……是在华亭县?”
“少爷的记性到底是好,难怪老爷一直想着让少爷光耀门楣……是在华亭县,少爷莫不是……”
成伯的感慨让田易浑身不自在,赶紧道:“成伯真了解我,就委屈点严公子,让他当一当成伯您的远房堂侄吧。”
“这倒没有什么,只是严公子会不会愿意?”
“他当然愿意。”
田易笑眯眯地拍板。
这事可由不得那位严公子,他可不会叫事情变成因为自个好心收留了谁,却反倒给自家惹上麻烦。
“那好。”成伯没有再提出异议,“少爷你说说具体的打算?”
“就说是您的远房堂侄,因患了重病来我们家休养,等病好了才能出门。昨儿虽说天色暗,他又伏在地上,没什么人看清他的模样,但也不可不防。过些日子,他头发该也长得长了,自然叫别人分不出是同一个。至于户籍,就拜托您去县里办理了,还有从华亭县过来的路引,也最好补上一份,以防万一。”
“少爷真是长大了……”
便又招来成伯一声欣慰的感叹,“该考量的都考量到了,很是周全。原本我还想着要不要替少爷分忧,没成想少爷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成伯,您突然夸奖我我真是一点也不习惯。”
待田七把灶里的火生起来,水烧开了,出来的时候,田易和成伯已经谈妥如何将漏洞补得严丝合缝,只要无人特意去华亭县调查个究竟,决计不可能瞧出他身份有问题。
这时成伯正做下一步的打算,“那我明日就到县里衙门去一趟,刚好再给少爷你带点纸笔回来。”
“麻烦成伯了。”
“不麻烦,少爷,您要真有心,就等后年乡试的时候,好好考个举人老爷回来,也好让我向地下的老爷交代。”
“……嗯……啊……哎,田七我们今儿早上吃什么?”
立刻躲开成伯炯炯的视线,田易迅速借助田七转移了话题。
第四章 意面和粽子
目前还在床上躺着养病的严君,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在田易和成伯的寥寥数语中就被决定下来。
又喝了几碗姜汤,狠狠出了几身汗后,时好时坏的高烧总算退了。
两天后,他在送到自己面前的文书中知道了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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