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冷笑道:“不愧是皇家人,倒是打的好算盘。既让我们撤了兵,还招安了这许多人。若真成了朝廷的人,我们还不是任你发落?”
青年顾忌到这点,也是人之常情。胤禟为难:“那你想我怎么应承你?”
青年来回踱了几步,斩钉截铁的开口:“我们山寨的人是一些江湖人和山下的灾民。你想招安也不难,需得答应我几个条件:一是我们弟兄仍然全部驻扎在此处,二是不管你派谁过来,我要当这里的老大,三十年之内,这里的头都必须是我们山寨的人,如果我不想当了,我自然会选好下一任当家。我不能把手下弟兄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当然军法军律我们会遵守。”
这却是有些难办,官员任免不是胤禟管着的。况且,即是招安,康熙一定会晓得,就算他应了在此处另设军营,他会不会任用义军的首领,胤禟也心里没底。
“当然,你若不应,我们也就没得商量了。左右都是死,我会用你祭旗,然后尽兴的折腾它一回。”青年眼里带着隐约可见的兴奋,显然现在偃旗息鼓实非他所愿。
“好,我答应你。”看这情形,胤禟迫于无奈,只能应了。
“还有,我现在放你离开。两日之内,你若开仓放粮,安置好灾民,我一定亲自去江宁城里寻你。”青年说道。临走,还逼着胤禟签了字据,写下应承的所有条款。
“你若没有办到,凭你立下的字据,我们也算出师有名,到时候陷百姓于不义的人就是你不是我了。”青年颇有些恶劣的笑道。
胤禟微笑:“你放心,两日内,我在江宁城内等你。”说着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胤禟带了一众随从走远,青年才伸了伸懒腰,说道:“来人,去请军师过来。”
角落里立刻出来一个喽啰,应了声是去了。
不大功夫,一个白衣青年推门而入,手里拿着折扇,信步进了屋里。见青年一脸意犹未尽之色,微笑道:“怎么庭之这副样子,可是九阿哥都应承了你,让你没理由发兵?”
青年白了军师一眼:“若不是你出的主意一向错不了,我真不愿意舍了这随兴的悠哉日子。要说起义,这江南不知有多少人响应,谁会惧了他们?”
白 衣军师摇了摇头,“真若揭竿而起,你我自然不怕。可是一来,现在正值大清盛世,根本动摇不得其根本;二来,到时候受苦的必是百姓。前些日子,我偶尔会过这个九阿哥,还算的上是可信可托之人,不然我也不敢将兄弟们托付给他。”
这白衣军师赫然就是那天将画送给胤禟的人。
“凤宣,你既然见过九阿哥,何不你出来跟他交涉。你就当真不怕我一个冲动,将他留在山寨?”大当家卫庭之奇道。
“我现在已经是举人身份,自然不能在这里见他。到时候我在朝廷为官,我们俩一明一暗,不怕保不住兄弟们。”
卫庭之嘿嘿一笑:“果然还是军师想的周到。”
。……
胤禟下山之后,一直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往前赶路。
高文看着不太对劲,才一把扯住胤禟,却见他手心都是汗,身上还有些微微颤抖。才恍然,胤禟并不是不怕,只是强撑着没露破绽。他若是害怕了,那些人肯定更加不漫天要价,他们却绝无就地还钱的可能。
“九爷,没事了。”高文轻声说道,跟着胤禟进山寨,高文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保胤禟平安。
胤禟心里绷着的弦松了,忽然觉得全身无力,抬头抹了抹头上的汗。
林宇劝道:“九爷,不然我们先休息一会。”
“不用,我们要尽快赶回去,还有好多事得做。”而且,不晓得胤禛有没有知道自己这次鲁莽行事,若知道了,该怎样着急。
几人无奈,只能跟着胤禟急匆匆进了城。
那些围在米行四周的灾民并未散去,却都得了命令,不再动作。
胤禟让人将所有米商聚到一家,也不多废话,直接说道:“昨天的公文,你们还记得吧。”
刘平当先就跪了下来,“官爷,我愿意捐出大部分粮米,您说平价售米也好,低价售米也好,只要那群人散了,我都听您的。”
其余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不敢甘愿还是不甘愿,都表示愿意捐米粮。虽然几人不知道胤禟是谁,但是他已经是唯一肯管他们的人了。
等这些人肉疼的捐到三百万石稻米的时候,胤禟才点了点头,“可以了,剩余的你们可以和锦祥米行一样,平价售米,低价倒是不用。你们也不用心疼,既然为赈济灾民出了一分力,官府也少不得一些补贴。三年之内,你们这几家米行免收赋税。”胤禟这几天送到粥棚的米也有几万石,这会见压榨出这些奸商这许多粮食,心里立刻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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