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夏渊送回房后,荆鸿这一夜却睡得并不安稳,次日清早,他赶在夏渊之前出了城,去练兵场见了孟启烈。
“孟小将军。”
“哎?荆辅学你怎么来了?”
“殿下说今日起与各位将士同吃同住,我先过来打点一二。”
“哦,有劳荆辅学费心了。”
“这队兵是精锐吧,”荆鸿看着不远处兵士操练,练的俱是攻城战的要领,故意套话说,“武威将军让你带去北原攻城?”
“北原?”孟启烈疑惑,“不是先打沙州吗?我哥半个月前就开始练兵了,昨晚还把这队精锐交给我了,殿下不会这时候改计划吧?”
荆鸿愣了下,掩住心中苦涩,笑叹道:“早上刚醒,脑袋还糊涂着,是去沙州。沙州城墙坚固,将领彪悍,这是场硬仗啊……”
孟启烈没发现他的异常,哂然一笑:“没事,不怕他!”
王师开拔之时,一场春雨淋淋漓漓地下了下来。
沙州的城门在雨幕中巍然伫立,战鼓如雷,直传到三十里之外。
此处大军蓄势待发。
夏渊高举令旗,向着华晋的方向陡然一挥,顷刻间风吼马嘶,归乡情切的将士们勇猛冲锋,气势如虹,骇得那城墙上射出的箭矢都显得飘然无力。
孟启烈带头冲阵,精锐军如同楔子,狠狠钉入对方战阵,硬生生撕开一个巨大裂口。
守城将领眼见兵临城下,更是疯了一般拿人去填,然而士气已然溃散,竟再也抵挡不住太子的大军……
最后一颗投石轰碎了城楼,粗壮的攻城木敲开了城门的缝隙。
万军涌入,势如破竹!
这一仗,震惊朝堂。
聂太后与聂司徒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们看来固若金汤的沙州城,仅仅五天便被攻破,增援的军队甚至不及赶到,便无门可入。
而且夏渊放话说:“所有叛军兵士,一律斩杀!以儆效尤!”
这是再给他们下马威啊!
聂司徒脑门上汗水涟涟,一向自诩聪慧的太后也失了章法,后宫逞勇斗狠她厉害得很,可这行军打仗,让她一个女子如何排布?
“将呢?兵呢?派去堵他啊!快去啊!”
聂咏姬仓皇叫着,艳丽妆容难掩发白的脸色,袍袖已被她拧出了褶。
倒是小皇帝尚算镇定,他拎起龙袍的下摆,迈着小短腿,摇摇摆摆地走到真央殿外,探头探脑地往北方张望。
聂咏姬十分烦躁:“瑜儿你干什么!给我回来!”
夏瑜嘴里叽里咕噜的:“鸡糊……躲猫猫啊……”
聂咏姬大骇,厉声道:“来人!把皇上给我带下去!”
夏瑜被她吓到了,扁着嘴委委屈屈地被抱走了。殊不知他这童言无忌,几乎是给聂家下了一道催命符。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他亲手做成了,绑住荆鸿的第一道枷锁。
第74章 进蔗溪
沙州城。
城楼下尘埃未定,残余的叛军被悉数抓捕,上至将军,下至新兵,统统给揪出来绑着,灰头土脸地铺了满满一条街。
百姓们不敢出门,躲在家里透过窗缝门缝往外张望,他们分不清哪个是好的哪个是坏的,也不知高处那个据说是“正统太子”的人要做什么。
此时夏渊俯视着下面的叛军,神色淡漠。
他说:“你告诉我要树立威信。”
荆鸿劝得口舌发干:“威信是要治军严谨,恩威并施,不是滥杀降将。”
夏渊冷哼:“降将?他们降了吗?”
“殿下……”
“朝中奸臣当道,他们是非不分,方才你随我去劝降,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数百人的埋伏,到这种时候还要破拼个鱼死网破,险些害死了你!”夏渊忿然,“本王是先皇亲封的太子,他们明知如此还对我兵刃相向,这便是他们的忠义吗?不杀他们,如何服众?以后每个城的将领都不把本王放眼里,今后的仗要怎么打?”
“殿下,我们这一仗已经打得威震朝堂,实在不该平添杀业。你也说过,这是你的城池,你的将士,你以明君之气量宽恕他们一次又有何妨?”
“你别说了!”夏渊看着荆鸿左臂上的血痕,甩袖道,“杀!”
眼见孟启生就要下令,荆鸿情急之下跪地陈词:“殿下,不能杀!”
他这一跪,跪疼了夏渊的心,却也让他的眼中浮现得逞之意。
夏渊从来不想让荆鸿跪他,荆鸿想要的,不用开口索取,他都一定会给。可是他这次等的就是他这一跪,这是跪给那些降将和百姓看的,是他苛求他的。
他要让这些人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能在他夏渊面前求得了情,能熄灭他的愤怒和暴虐,能光明正大地获得无上的荣宠。
这个人,名叫荆鸿。
夏渊既然放话给聂家的人说“一个都不放过”,那至少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52书库推荐浏览: 河汉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