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飞迎了上来,轻轻扶着卢氏的手臂:“夫人这些时日不是说身体不舒服,要好好休息几日。怎么又往鸿雁阁去。”
卢氏想着钱领队可能带给她的好消息,心中万分舒担,看着凤云飞的神情也比平日里要柔和许多。
“一点小事而已,我去看看就回。老爷这是打哪里来?”
凤云飞已经升上太医院判,按理说应该比往常更忙才是。只是这些日子皇帝吃了李贵妃之父李国海派人从海外仙山寻来上贡的长寿果,精神果然好似年轻了十几岁。皇帝龙心大悦,对于太医也不似往常那般看重,时时面前离不得人。凤云飞自然就多了许多闲暇。
“我去看看钰儿的院子布置得怎么样。”凤云飞道,“按照三老太爷信里说的,应该前两天就该到了,却不知为何到现在也没个消息。”
自然是没有消息的。卢氏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笑了笑,温声安抚道:“老爷不用担心,钰儿小孩子家家的没出过远门,可能路上出了点什么意外耽搁了,老爷只管等着就是了。”
无论是死是活,总能等到的。
凤云飞也点了点头:“也该派人把照棋从书院找回来了。反正也快过年了,早回来几天也不妨碍什么,正好让他早些时候见到他哥……”
凤云飞最后一个字连半个音还没吐完,就突兀地停了下来。卢氏打量着他,见他面色有异,一张脸上红红白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爷说的是。”卢氏轻声道,“我这就派人去书院请照棋回来。”
凤云飞胡乱地应了两句,便又匆匆地走了,看方向又是去凤照钰那个小院子。
一旁的婆子凑上前道:“夫人,老爷对那位大小姐,好像比大家想得要更上心。”
本以为凤云飞多半不乐意这个被他抛弃了十几年的长女回家,没想到他面上竟看不出一丝勉强,似乎真的十分喜悦。那个凤照钰,可是他的大靠山凤云宁的眼中钉,肉中刺,他竟丝毫不去深想以后会有什么麻烦。
不但懦弱,而且天真的男人。
卢氏抬脚继续朝前走:“老爷的事情也是你们可以乱嚼舌的?以后不准如此,即便在我面前,也不得放肆。”
那婆子马屁拍到马腿上,慌忙道罪退到后面去了。
卢氏来到鸿雁阁,一道屏风已经在正堂中间摆了起来,她在屏风后坐定,早已等在屏风外面的钱领队上前揖了一礼。
卢氏温声道:“钱领队不必多礼。钱领队今日前来,想必我所托付之事,已经有了眉目了吧。”
钱领队身材不高,却满面虬髯,他自然没有完成卢氏的吩咐,可也不觉得有什么歉疚的。
“实在不好意思,夫人所托之事,在下未能完成。今日忝颜来向夫人告罪,还望夫人莫怪。”
卢氏用他来对付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本就是杀鸡用牛刀,若是要劫杀凤云飞的原配方氏还可以理解,他却想不明白一个孩子能对卢氏产生什么影响。
屏风后面有一瞬的沉默,半晌卢氏的声音传了出来,虽然仍旧温和,却又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颤抖。
“钱领队手下个个能人异士,居然连一个……都对付不了?”
“夫人信息有误,她并不是一个人,有贵人一路护送,任你能人异士也无法轻易近身。”
“贵人?是谁?!”
钱领队起身告辞:“夫人很快就会知道,再有一个时辰他们就该进城了。在下先告辞了。”说完也不待卢氏再说什么,转头大步地离开了。
屏风很快被撤了下去,卢氏的脸上一如继往的冷冷冰冰,面色略显苍白,坐在椅子里抓着扶手,无声地沉思着。
侍立在一旁的丫鬟仆妇无一人敢出声打扰,半晌过后,卢氏才轻轻吁了一口气,抬起一只手,立刻有两名丫鬟上前来左右扶住。
“今日恐有贵客临门,你们回去好生收拾布置一番,免得唐突了贵客。”
卢氏知道这贵客的身份不会低,不然钱领队不至于动也不敢动,她只是没有想到,这贵客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元王府谢氏一族,比所有皇室亲王更得圣宠的异姓王,只要他不犯上作乱就永远安享尊荣的一字并肩王。
送凤照钰回府的,竟然就是那个传说中冷酷不近人情的元王府世子,谢景修。
谢景修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威严肃穆的百人卫队紧紧环拱着中间的两辆马车。如此招摇过市,一路上早被好奇的百姓挤得人山人海。
幸而无人敢往道路中间围堵,谢景修带着车队从容地穿街而过,朝着凤府走去。
凤云飞一早得了消息,早已迎出大门外,站在石狮子前面朝着街口张望。
不多时便见那街头处出现了一整队气势如虹的卫队,队伍每朝前踏出一步,似乎都裹挟着凌厉骇人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后退,不敢触其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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