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穹见过张蒙,知道他是要去买翡翠的,一听我要去云南就急了,他知道我要去的‘云南’,实际上是交界处,治安很是混乱。
我没敢告诉他我是为了攒钱帮他买学校门口的店采取才去的,要是让他知道了,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我只说很安全,不断强调我一个星期就会回来。
孟穹对张蒙没什么好感,对这件事咬得很紧,绝不让我出门半步。张蒙那边火烧火燎的催,说再不走好石头都让别人挑走了。
我也急了,对孟穹说:“你让我去吧,我很快就回来。”
“不行,”孟穹说,“我不放心你。万一在那边遇到强盗怎么办?太危险了,别去了。”
我心想,危险确实是有的,但是机会永远和危险并存。大学生比较喜欢吃零食,尤其是女生,生日时候还爱送蛋糕什么的,在学校门口开蛋糕房是个不错的主意。再加上我住校的这些年他一直都睡不好觉,都有点神经衰弱了,一点声音就能把他惊醒,幸好工作不累,可时间长了也不行,能早一天让他来我身边就绝不晚一天。
孟穹以为我犹豫了,就放轻声音和我说:“我真的很担心。这些天我的眼皮一直在跳,总感觉有事情会发生。别去了,嗯?”
我低头用唇轻轻吻他的眼皮,果然感觉到他一直在痉挛,孟穹的眼球轻轻颤动,环抱住我的腰。
如果是前世,他这样阻挠我,我不知道会说多么难听的话。可现在我已经过了会说混账话的年龄了,我甚至理解他的忧虑,因为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平安回来。
所谓钱财,是你面对风险后的回报,之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暴利,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敢面对这些风险,敢自己一个人承受压力。
我紧紧抱住孟穹,说:
“让我去吧。求你了。”
孟穹睁开眼睛看着我,他愣了,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对他突然服软。而他那么听我的话,是不会拒绝我的,我和他都明白这一点。
于是孟穹深深地看着我,深吸一口气说:“好。你去吧。是我太胆小了。”
我摇摇头沉默了,道:“你不胆小,你是在乎我。”
孟穹重复着说:“对,我是在乎你。”
在乎到不能让别人碰一下。在乎到,如果失去你,就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那时候还没有GPS,张蒙只能带着地图连猜带蒙往前走,乘火车或者公交车都不能直接到,我们只能开车去,张蒙这几年赚了不少钱,少说也有几十万、上百万,可他从来没换车,一直开自己拉货的小面包。
遇到不认识的地方,他就下车问人,越到后面问得越多,开了四天车还没到云南,看来一个星期我是回不去了。
孟穹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我尽量安抚他,其实自己心里也急得不行,吃了好几天泡面,嘴里都起泡了,那辆面包车别的不行,就是暖风很管用,吹得我流鼻血。
第六天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除了人瘦了一圈,没遇到什么危险,我的精神很好。
这里聚集了不少来收购的人,还有想凭运气赌石的。这几天的奔波让我和张蒙看起来都有些狼狈,因此也没什么人来招呼我们,遍地都是拿出石头摆摊的人,一时间有些眼花缭乱。
张蒙一直给在外面的伙计打电话,人太多,他要用嘶吼的音量说,可对方一直听不清,张蒙到最后都快跳起来了,引来别人的侧目。
那伙计终于找到张蒙了,两人寒暄两句,就穿过嘈杂的地摊,往深处走。
“这儿没什么好东西,好东西都在最里面呢。”那人这样说。
走了很长时间,还坐了驴车,天都快黑了才找地方住下,张蒙和我说这是要直接去开矿的地方,拿刚上来的石头挑。
于是我见识到了张蒙到底有多败家。他花钱真的像是‘流水’,见着喜欢的石头就往麻袋里塞,都不往上打灯看看。我只能在他后面不停照,挑出去几块真的石头,张蒙还很生气,他说那几块石头形状像兔子,真没见过比那更好看的石头了。然后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现在都没钱换车了。
不过也看到几块好的石头,一块足有拳头那么大,一挖出来我们俩就对视一下,最后把胚子给拍卖下来,那时候花钱都不觉得心疼了,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除了翡翠这种贵重东西,我们还买了不少有地方特色的饰品,他买了不少从印度那边转卖的茶叶,说就算卖不出去也可以送人。
云贵地区多有一种用坛子腌的鱼,家家户户都吃这个,那鱼有一种让我想要呕吐的腥臭味儿,呛得我眼泪直流,根本就没办法咽下去,米饭也是有霉味儿,我觉得还不如回去吃方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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