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春节了,洗车行洗车的工人大多数都回了老家,就只剩下孟穹和一个本地人,工作量急剧上升,有时候一擦就是一整天,回来的时候手都拿不住筷子。我想帮帮他。
穿上厚重的衣服,我就从家里走了出来。外面风很大,穿过衣服贴着人的皮肤,只一会儿就让人凉透了。我快走两步,隔着马路就看到孟穹撸起袖子给人家擦车。
孟穹擦车的时候面无表情,倒不是服务态度不好,反正就是让人感觉他不高兴。我喊了一声:“孟穹。”
孟穹就转过头看我,他的表情立刻变了,然后马上转化为惊喜,把手上的手套摘了,在裤子上随便擦了擦手,就要往我这边跑。
我听到旁边的那个工人埋怨地喊了一句:
“哎,你别偷懒啊,赶紧擦。”
孟穹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但是飞快地往我这边跑了过来。
我穿过马路,一把握住孟穹的手。
那双手冰冷的温度,让我不由得更用力地攥住他的手,我抿了抿唇,一句话都没说。
孟穹歉意地看了看我,给我搬了张凳子,说:
“你先坐着吧,我马上洗完。”
他话还没说完,后面就立刻来了三辆跑车,短时间内他是没办法休息了。
我没坐着,而是从专门放布的桶里拿了一块布,说:
“我来帮你吧。”
孟穹轻轻推了我一把,道:“你去那边待着吧。”
“不,”我反手握着孟穹的手肘,道,“三个人快一点,我想和你一起待一会儿。”
于是孟穹就不说话了。春节越来越近,离我去冬令营的时间就越来越近,他自然也舍不得我。
旁边那个洗车工人见我要来帮忙,脸色好了点,也不说话了。
我手上的动作本身就快,加上还没有冻僵,所以就更快了;孟穹为了能早点和我一起下去坐着,也是提高了效率。水真冷,从水枪里喷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温度,一碰到车上就立刻变得冰冷了。孟穹把他的手套给了我,我没说话,又递给了他一只。
快到吃饭的时间段了,车子越来越少,等我们把车都擦完,孟穹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我扶了他一把,和他一起做到旁边的凳子上,帮他揉手。
孟穹的手原本是僵硬的,揉热了之后就开始轻轻地颤抖。我把他的手抱到怀里,半天都没有说话。
旁边的工人看着好笑,打趣地说:“小孟,这是你什么人啊?”
孟穹看起来很不喜欢这个男人,但是毕竟是一起工作的,也不好不说话,正迟疑的时候,我开口说:“他是我爸。”
“哈哈,”那人笑了一声,“开玩笑的吧?小孟能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怎么不能。”我瞥了那人一眼。
“……”那人犹豫了一下,说,“哟,我本来还想给人家姑娘介绍介绍咱们小孟呢,怎么突然连孩子都有了。”
“早有了。”孟穹说,“就是他最近学习忙,没时间来而已。”
我俩把那人噎得一愣一愣的,那人还以为我们俩联合起来骗他,有点生气了,后来都没说话。
我看着那男的,突然说:“不过,如果有合适的阿姨,麻烦叔叔帮忙留意着点。”
大概是我刚才帮男人减轻了不少工作量,他一听这话,脸色好看了点,刚想说什么,孟穹就握住我的手肘,把我从凳子上拽了起来,迅速的给我套上外套,然后说:“大哥,吃饭去吧。”
男人连忙道:“急什么?你不是带盒饭了吗?”
“回家,下午两点再过来。”
孟穹拉着我,一边走一边给我系围巾,脸色有些难看。
我知道我说的话有些伤人,因为说完这句话我也觉得心里不舒服,但是我不说,谁来说呢?孟穹对我是日久生情,如果能在这时候往他的生活里再来一个能和他相依为命的女人,孟穹会不会也会变得正常?
我拒绝考虑孟穹本身就喜欢男人的这一种情况。无论如何,孟穹这样对我,早就值得我陪他一起受世人的冷嘲热讽了。
我只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让孟穹变得正常的方法。
一路上孟穹都没有主动和我说话,回家后就扎进厨房做饭,正做饭的时候,孟穹接到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放松了。
“是你父亲。”孟穹一边说一边坐回去,道,“他打电话说今年赶不回来了,就不回来过春节了,让你在我家多住会儿。”
我听了也没什么反应。
对这个父亲,我向来是冷漠的。
我的妈妈在四年前死于肾功能不全,爸爸原本是教师,后来跟着一个女人来到东北,做皮草生意,生意做得不大不小,但是永远对我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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