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鹅吧,高手过招,岂容他分一份小神?张文笙等的就是他这一扭头——恰就在白老板扭头又扭回去的当口,他一脚踏在狭道一侧的墙壁上,整个人借力跃起,飞快地在墙上横踏数步,一个翻身,竟然直接跳上了白老板的肩头。
他骑在白老板肩上,双腿绞住白老板的脖颈,狠狠一收。白老板也是练过的,虽然刚猛笨重,倒不至于直接窒息摔倒。他是慢慢跪地,再慢慢伏低了身子……最后结果倒是跟摔倒差不多的,他被绞得翻了白眼,就地扭动挣扎——这时气息不顺,意识朦胧,他的手脚都松散开,像将要溺水似的,在空气中划来划去。在我看来,他这也已经只是胡乱地挣扎罢了。
我喊张文笙,叫他不要把人勒死了。他过分紧张,竟然听不见声音似的,依旧保持着绞杀人的那个动作。我只得亲自站起来跑过去,抱住他老张的肩膀,一阵揉搓。
他确是遇见强敌,绷得过紧,我搓了他好一阵,他才松放开来。
乃是就势往我的身上一瘫,干脆把我当做个褥垫,压在身体下面。
他就这样,摊手摊脚,呈一个“大”字形状,就压着我,一道躺在这通道内。
接下来有几分钟,我们三个除却喘气都不再出声。不知道为什么,那狭窄小道中所有的灯光,全都啪嚓一下,彻底熄灭。
黑暗噬人,随心所欲,连声招呼都没打。
第66章 他可是个通缉犯啊
十五、
心平气和地躺了一会儿以后,每个人的气都喘顺了,终于决定还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动手嘛是白老板先动的手,开口也是他开的口。
白老板躺在地上喘,忽然开口说:走道这个灯,是动态感应灯。大家都不动,自然就不亮了。
你们俩起来蹦一蹦舞一舞,先把灯搞亮。
我被张文笙压着,自觉很难拔根儿,这边厢还没来得及开口,张文笙已经开始怼他了:你怎么不自己蹦起来跳舞啊?再说了,动态感应灯有这么不敏感的吗?持光时间也太短了吧,哄谁呢大锤子?
我真是特别想笑,这时无非也是身上有人,压得气短,一挤出笑就呛至咳嗽,始终没有办法畅快发笑。
白老板道:这是动力引擎室,通道里通常都没有人……那句老话没听过吗?建造光轮号的每一个螺丝钉,都是出价最低的承包商提供的。引擎检修通道里的灯当然也一样,感应最差、持光最短的,全装在我这里了。
张文笙挣扎了几次方才坐了起来,又扶我起来。我原以为他会丢下白老板,拉我赶紧走掉算了,谁知这人倒还算有良心,拖完我又去拖他。
他摇摇晃晃,走到姓白的面前,绕着他打量了一番,大约觉得斯人无恙,遂指着他的脸恶形恶状道:我俩素昧平生——白老板躺着,反过来一指他: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然后他又远远地一指我:那家伙更没有资格说。
张文笙转头望着我。这个时候,他的手倒还是指着白老板的:他什么意思?你们认识?你不是说你是什么曹大帅的儿子?
我说对啊。
白老板躺着,非常诚实地给我找了个补,道:他呀,确实是曹钰那个老王八蛋的儿子,他叫小王八蛋……
张文笙问:曹士越?
我拼命点头,白老板也点了点头。他是捏着气、尖着嗓、意不平、气不顺,自顾自接着言道:
没错,他叫小王八蛋曹士越。
张文笙说:是曹士越就行了,是不是王八的蛋以后再说。
他一俯身扭住白老板的胳膊,别着他的手筋,把这个人用一种很难受的姿势,从地上拉起坐直喽。
白老板被他扭得太痛,嗷嗷直叫:我跟你无冤无仇,一次次地害我,到底为的什么?
张文笙道:我还有哪次害过你?
白老板叫道:若不是你害我办砸了事,我能被凌局长发配到引擎室里来“烧锅炉”吗?
张文笙想了想道:还没做过,我记得了,下次有机会害你,我便害你,补完这些因果。
白老板的五官像要被他气到融化似的,几乎全都挪了些位置。他还有一只手自由,这会子却也不敢往张文笙的手边送,他坐着呻吟,蹬了蹬两脚,头一扭还是冲着我叫唤:曹士越,小王八蛋,你让他松手,我不去告密!
我问张文笙:他会不会去告密?
张文笙道:不一定!
我又问白老板:你会不会去告密?
白老板道:我告不告密有什么差别?这船上到处都是监控设备!要是他马上松手,我带你们到监控盲区去,给你们沏杯茶好不好?我在这里工作,当然知道怎么躲监控偷懒,你们就相信我一回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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