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精神上形容的疼痛,而是真正的实质上的疼痛在侵袭着他!
好像有着什么要生生撕裂开他的灵魂和五脏六腑,硬要从他脆弱的灵魂深处钻出来一样,深入骨髓不足以形容,疼的灵魂都淡漠开始溃散。
思想和灵魂还有肉体三方面的疼痛折磨着他,只差一点点就足以崩溃,让这脆弱的灵魂纷飞溃散。
而最后一根稻草则是一个兽人族的老人。
那是一个混合了海族长寿一族血脉的龟族老爷爷,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他靠着种族的本能与前几年前开始冬眠,结果畏冷的他一不小心睡过了头。
等他醒来时,化作原形的龟身上满是泥土,乍看下像是一块巨大的岩石。他就是之前被菲力奥坐着的那块石头,被炭火的余温烤热了,他才从那漫长的冬眠里缓缓醒来。没想到刚一醒来就看到一群人在袭击一个被禁锢的兽人族女孩,而那个女孩额上的装饰表明她是个大祭司——啊!他醒悟,这不是前些年看到过的那个狐族女王,兽人族大祭司吗!
于是他不顾自己的年老体衰,能力柔弱,试图去救回大祭司。
虽然龟甲很厚实防御力很高,但是没法彻底掩藏的头尾四肢确是高等动物攻击的首选,迟钝缓慢的老爷爷无奈地被攻击着,浑身伤痕累累气喘吁吁。
他明亮睿智的双眼里有着大海一般的慈爱和宽广,这是独属于知天命的老人才有的眼神。他不惧痛苦继续着他无用的拯救,虚弱无力的他救不回大祭司,却搭上了自己,那些人类根本就不把他当人看,这在商量着把他杀死取肉。肉可食,骨可做装饰,壳可加工成盾牌或装饰等等。
叮叮铛……咔叽喀擦咔嗒叮叮……
有什么在响,有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这在这时,若有若无的声音子啊穆雷斯谷地里袅袅而起,细若游蜿蜒盘绕,萦萦溺溺缠绵悱恻,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又似乎是在哭诉着讲述着什么,让人不知不觉细细聆听逐渐痴迷。
那声音起初还细如蚊蚋,却让人禁不住去用力聆听,后来渐大渐宽广,音域越发高旷曼妙,似情人在柔情款款脉脉含情,似老父老母饱含热泪深情呼唤,又似那久然未见的袍泽好友在呼和相邀久别重逢,似乎前程渐宽步步高升,高宅大厦娇奴金银珠宝奢靡纵性……
声音越发高昂,渐渐变得尖利刺耳,情人妻子在痛恨苛责,纷纷抛弃投奔他人怀抱;老父老母割断联系亲子相绝;兄弟朋友纷纷弃他而去众叛亲离;大厦倾倒娇奴翻身成主人;金银珠宝皆做他人嫁衣所有身价全如昨日云烟袅袅浮生美梦一场……
“啊啊啊——不!我的钱我的妻妾啊啊——我是帝国子爵我有我有我有我什么都有啊啊——”一个男人受不了,拉扯着自己的头发衣服和皮肤,疯狂的跑了,双眼赤红混浊,已经疯了。
其他的佣兵也不好受,他们又的喃喃有的呼喝惨叫,有的倒地不起,全部丧失了理智和行为控制。
那声音还在响,动听无比,精美绝伦,却直刺耳膜,插入心脏,伤遍你的四肢百骸不能自己。到了最后,凄厉嗡鸣声中一股股莫名的拉扯力在拉扯着无形的东西,掏心挖肺,在撕扯拉拽着什么,让那十来个佣兵痛不欲生!箕张的手指,暴突的青筋血管,肌肉鼓起像是一只只老鼠一样游移攒动,双眼几乎爆裂激射出眼眶,口鼻等五官不停地溢出乌黑的浊血带着夹杂着肉屑碎片的泡沫。
从这些曼妙的乐声响起,到停止,不过数分钟时间里,在惨厉不似人声的哀嚎嘶鸣里瘫倒在地,浑身青灰发白,模样已经不像是个人类了,像鬼,狰狞可怖。
老爷爷出奇的什么伤害也没有受到,只是在他听来呜咽缠绵的歌声里禁不住睡神的召唤,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人类痛苦哀嚎发狂的时候,地上那小小一团焦炭开始颤动,开始碎裂,黑色污浊的东西带着粘浊的液体一块一块的掉落,好像是焦脆的烤鱼被揉捏碎烂一般,破碎淋漓。
歌声还在响,逐渐轻灵悠扬,飘飘渺渺若有似无,带着喜悦,带着颤音,带着不知名的情绪,和空白的思绪茁壮成长缓缓拔高,直至超出人类或其他生活的音波至极点,数十分钟后终消无。
乌黑肮脏的灰烬渣滓里,一个柔嫩的色泽若隐若现,那么粉嫩娇媚的色泽,那么充满活力和新生的光辉,透着强势勃勃的生机和饱满,以着不容遏制的势头突破一切的障碍穿刺屏障,展露耀眼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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