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抬手握住那瓶子,随意地放进衣兜里。耶姆这才发现那个瓶子里的魂魄不见了,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恐慌涌上来。
“少爷,你……”
你要干什么……
“嗯?”卡罗抬头看了看他,忽然微微笑笑,“走吧,去找那个莫北的尸体,把镯子拿回来。”
耶姆皱了皱眉,可还是点点头,走上两步扶住卡罗。可男人胳膊上微微用了些力,侧开一步,自己率先走在了前面。耶姆看着卡罗高挺的背影,目光一点点移到他的衣兜,心里忽然一凛,赶忙跟了上去。
*****
昏暗的灯光,死寂无声的空气。
密室里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不强烈,却像是一把灼烫的烈火,一点点地,慢慢从呼吸间闯进血管里,一寸寸炮烙他的心脏。
怀里的人很安静,安静得像是浅睡着,嘴角还是那熟悉的,温和的,总是带着一点悲伤的笑容。
他静静看着,凝视着那人流血的唇角,目光慢慢移到他的眼睛。
为什么……哭呢?
一点点抬起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道未干的泪痕。
莫北,你说恨我,为什么要哭呢?
项懿微微俯下身,手臂抱住怀里的人,脸颊感受着男人冰冷的唇。
忽然,低低的笑声响起,声音很轻,小心翼翼的温柔,“你又骗我,”拇指轻柔地擦去男人眼角的泪滴,他抬头吻了吻莫北青紫的双唇,笑着摇了摇他,“不是说,会陪我几年么?昨天说的,就不算数了?”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笑意更深,“来,起来,不是恨我吗?起来杀了我。”
指尖一点点描绘着那人的眉眼,脖颈,停在那人沉寂的心脏上。
“是你说,再也不会离开我的,”低喃着,他俯身耳朵靠在男人胸口,“为什么,你总骗我?”
怀里有什么东西咯得难受,项懿呆愣了一会儿,伸手拿出来摊在掌心。
“这东西,你为什么留着?”手指抚摸着匕首边缘,弹开安全锁,一点点擦过刀刃,指尖被划破,血珠滴滴滑落,“我扔掉的东西,你为什么留着?为什么要捡回来?”恍惚想起男人看着玫瑰园时微微开心的眼神,项懿感到胸口有什么东西要绞碎一般。
一点点收紧怀抱,用力抱紧。怀里的身体,每一寸都熟悉都骨子里,可这种陌生的僵硬和冰冷是怎么回事。明明还是那双温润的眼睛,柔软的双唇,明明还是这个人,为什么抱着,却只觉得冷。
二十年的生命里,其实自己只有他而已。爱他,恨他,利用他,守护他。自己人生的全部记忆,其实只有他而已。
只有他一个人,占据了他整个生命。
可这个人却一点也不负责任,随口承诺,随便给他希望,而唯一留下的,只有冰冷的尸体和绝望的回忆。
莫北,你这是报复我吗?
用你的命,报复我的余生。用你的恨,绝断我的生命。
真是……最残忍的报复啊。
密室里所有人都沉默着,呼吸都不敢大声,项懿冷寂的背影像是隐匿着一股压抑的阴沉,死寂的空气里只有他喃喃低语的声音,可那声音里没有哽咽,只有轻柔的笑意。可明明是带笑的话,听在耳里却觉得异常悲伤。
过了很久,项懿抬手又摸了摸男人的头发,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这才默默站起身来,收紧胳膊,脚步沉稳地迈出几步。
“去准备一缸热水。”
屋里的人一愣,没反应过来。项懿回头看着楚默,漆黑的眸子一片沉寂,“楚默叔叔,帮我弄个电话,没用过的。”说着,他又走了几步,侧头看着一个手下,“你,去弄热水。”
那人被项懿一盯,身子本能抖了抖,不敢问原因,赶忙领命跑出去了。项懿手臂抬了抬,眼前的人立刻给他开门,话都不敢说一句。
刚要走出去,身后响起楚默的声音,“你去哪。”
项懿脚步一顿,没说话,只冷冷笑了一声。
楚默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放弃地回头吩咐手下,“去弄个电话。”
*****
走廊里很安静,楚默手里捏着崭新的电话,仔细听着每个屋子的动静,直到走到浴室前,他停下脚步,微微推开一条门缝。
项懿挽着袖子坐在浴池边,英挺的侧脸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睛,温柔宠溺,微微眯着,静静看着浴池里的人。
温水滑过莫北的脸庞,浴池里鲜红的血映照着他苍白的肌肤,男人安静地躺着,像个沉睡的人偶。项懿手里拿着毛巾,小心擦着他嘴角的血,一点点擦净他的脸,然后轻轻抬起他的胳膊,手指,一寸寸擦拭。
动作轻柔,像是怕弄疼了他。
一句话也没有,浴室里很安静,只有空气里漂浮的血的味道。项懿被匕首划破的手掌沉浸在水池里,血液渐渐和莫北的融合在一起,艳红的色泽,如同玫瑰的花瓣,明媚而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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