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项懿终于垂下手来,低沉的没有情绪的声音响起,“打开它。”
旁边的人一惊,犹豫着看向楚默。
项懿见没人动,也没再说什么,自己走到棺木的一端,伸手压在了盖子上。
“别看。”一只手忽然盖住他的手掌,楚默一向清冷的声音此刻却有些异样了,“一个月了,早都烂了,别看了。”
项懿木然地抬头,盯着楚默,声音也机械了,“没味道。”
“什么?”
“没味道,就没烂,你不用骗我,”项懿又转回脸,盯着棺材,手上又要用力。
楚默咬了咬牙,忽然扣住他的手腕,用力扭到了他背后,“我在棺材周围洒了些药,专门抑制腐尸味道的,”说着,他把项懿的手背到背后,身体压过去,让他动弹不得,“别看了,别再折磨自己了。”
项懿呆了呆,忽然挣扎起来,用力太大,楚默险些压不住,“你放开我,你凭什么管我,打开!我要看他,你他妈放手!”
楚默忽然放开了手,项懿刚直起身要扑过去,耳边却忽然响起风声,一个巴掌狠狠甩到了他脸上,耳边是楚默有些心痛似的低喊声,“你给我清醒一点!”
他恼怒地抬头瞪过去,却看到楚默一向冷寂的眸子里慢慢染上一层雾气,“你知不知道我最后看到老爷的时候,就是一副残缺不全的血肉模糊的尸体,你知不知道那个样子有多恐怖?”项懿呆愣地听着楚默哽咽的声音,“从那天到现在,八年时间,我梦到的全是他那个样子,看不见脸,看不到完整的身子,只有血,只有一身的尸斑。你也想像我一样么?想一辈子再也记不清那个人的样子,唯一记得的只有血肉都分不清的尸块儿,一辈子都被噩梦吓醒吗?”
项懿感到指尖冰凉,搭在棺材上的手也开始僵硬。他从来没看过楚默这个样子,这个男人一直都是沉静的,冷漠的,曾经像影子一样跟在霍骁身后,在这八年间更是加深了这个阴影,他在他眼里看到的只有仇恨,那像是他活着的唯一的光亮。项懿看着男人衣帽间微微垂下的白发,觉得心里狠狠痛了一下。
楚默深吸了口气,像是努力让自己平静,然后他走上前,慢慢握住项懿的手,声音又冷静下来,“他死了,小懿,他死了。”掌心的手指细微地颤抖,楚默握紧了,明明柔缓下来的音调,听在项懿耳里却如同尖锐的刺刀,“莫北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你清醒一点,别再折磨自己了,放了他,放了你自己吧。”
项懿呆呆地没动,只随着楚默的力道一点点垂下了手。他像是很迷茫,两眼空洞,可是那双无神的眼睛里忽然涌出一些雾气来,然后像是抑制不住了,一点一点地沿着眼眶流下,一滴滴砸落在冰冷的棺材上。项懿茫然地抬手,擦了擦脸,低头看着指尖的液体,像是有些想不通,歪着头,呆愣愣看着。过了很久,男人空洞表情忽然狰狞起来,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猛然间涌上来,腿脚站不稳,他蓦地跪在那棺木前,身体伏在上面呵呵低笑起来。
眼泪不停地滑落,笑声却越来越大,在静谧的夜空里显得诡异又刺耳。
楚默低头看着眼前失神地抱着棺材疯狂大笑的男人,听着那如同泣血一般的笑声,他默默在一旁站了很久,最后像是终于看不下去了,慢慢闭上了眼睛。
头顶的满月大得骇人,清冷的幽光覆盖在项懿身上,笼罩在那冰冷的棺木之上,拉长了他们重叠在一起的影子。笑声在夜空里不停回荡,带着残忍的回音,一遍一遍,和着凄凉的风声,久久不绝。
第72章 【熟悉】
蒙特里亚是个小城市,一年到头也不会有什么大新闻,只是近些日子拉美的报纸杂志上频频出现这个词,导致拉美的居民在最短时间内记住了蒙特里亚这四个字。没办法,实在是这些新闻内容太浪漫,让人只是读着文字看着照片都涌起一种沉醉其中的感动。
更何况,这些新闻是关于那个男人的。
项懿,在短短一年内传遍拉美黑道的名字。二十岁,华裔人,是当年叱咤风云的金三角大毒枭霍骁的外孙,也是一年前被刺身亡的黑道枭雄项坤的大儿子。当年他拿着项坤留下的百分之十的资产来开拓银三角的时候,几乎没人去关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也没什么人指望他能做出什么大事业来。可短短一年时间,有过这些想法的人如今都暗自捏了把冷汗。
在黑道混久了难免已经对一些残酷的事情熟视无睹了,可项懿这个人狠绝的手段还是让他们心惊胆战。无论黑道白道亦或警方,项懿都是重点防备对象,可这个人人前形象儒雅,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一副正经商人的端正样子,让人根本抓不到任何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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