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明想要去元隐宗,是因为越修之的陵墓在那儿。
当初越修之被他折磨致死,尸首都不成人形,裴明原本打算让他的尸体直接放在那个关他的屋子里直到腐烂,陆凡一却在他面前跪了七天七夜求他把越修之的尸体给他。
大概是嫌陆凡一太烦了,他想着反正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也没什么用,左右越修之都受到了报应,他便让陆凡一自己去那间屋子里找越修之的尸体了。
后来,他听说陆凡一一路把越修之的尸首抱到了元隐宗,葬在了那儿。
神明在瞬息间便来到了元隐宗门前,径直走了进去。
宗门前守着的弟子们本来还想拦着,却被裴明一掌挥开。镇守的长老察觉到不对,连忙现身想拦下这不速之客,在见到来人的模样却连连退下,半跪着恭迎神明尊上。
这世间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神明的样子,可元隐宗却是个例外。
当初裴明一手倾覆九华霄,让他们流离失所,他们就牢牢地把裴明的模样刻在了心里。那时裴明在他们心中还是个恶魔混账,可如今他却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尊上了。
那时的九华霄门人如今也没剩多少个了,但还在世的门人却永远都忘不了裴明的面容。
镇守长老连忙让弟子去通知宗主,自己恭敬地行礼后问道:“不知尊上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越修之的陵墓在何处?”裴明问道。
镇守长老一愣,万万没想到神明尊上居然问了这个。
越修之,这对他们老一辈的元隐宗门人来说,可真是个久远而刻苦铭心的名字。
他曾受到全宗人的爱戴,也是因为他,九华霄才遭到灭顶之灾。尽管这样,九华霄上下却都不怨恨他,元隐宗大长老陆凡一甚至却跪了七天七夜,才将他的尸首迎回。却不敢以大礼厚葬,害怕激起裴明的愤怒,只能匆匆地葬在了元隐宗内。
现在那一块区域已经划分为了元隐宗的禁地了。陆凡一和林洵这些长老们,还有宗主傅云旭,每年都会定期去看看他。
但是神明尊上问这个做什么?他不会临时起意想要毁了越修之的陵墓吧?
镇守长老想到这,一下子跪在裴明面前,虽然满心惧意却依然硬着头皮对裴明说:“尊上,逝者已矣,再惩罚一句尸骸也毫无意义啊!”
裴明听了,脸色顿时阴沉无比,他挥手给镇守长老一击,眼中的疯狂有些难以压制:“你也觉得我想要对越修之的尸首下手?!”
这一击引得镇守长老暴退数十米。镇守长老堪堪稳住身形,连嘴角的血迹都来不及擦,又跪下对裴明道:“不敢,谢尊上手下留情。”
裴明粗喘了几口气试图平静,然后说道:“带路吧。”
镇守长老听着裴明之前的话,觉得裴明应该不是要去毁了越修之的陵墓,便顺从地带着裴明走到了元隐宗的禁地中。
禁地中的坟墓并不大,甚至简陋地只有一块墓碑,上面写着:好友越修之。
连越修之生前那“伐檀尊者”的称号也不敢写。
裴明呆呆地看着这块墓碑,伸手想摸挂在颈间的小瓷瓶,却摸了两次才摸到。
他把瓷瓶死死抓在手里,思绪又回到了几百年前。
与他相伴九年的容谨,给他带来希望的容谨,总是笑着想独自抗下一切的容谨,还有为他而死,耗尽寿命的容谨……
他想到了越修之,他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被断定不能修炼的时候,越修之总是对他特别好,也像那个世界的越修之对那个小屁孩一样好,总是温柔地叫他“阿裴”,教他习字,每天琢磨着他的三餐,生怕他吃不饱一样……
他记得还有一个晚上,外面打着雷,他害怕得赤着脚跑进越修之屋内,越修之却温柔地将他抱上床,哄着他入睡,告诉他:其实雷电只是冷云和热云在打架,没什么好怕的。
他那时候想着,只要有师尊在,他就再也不怕打雷了。
可是之后他独自经过了被忽视甚至是被折磨每一个打雷的夜晚,渐渐地也习惯了。
他又想起把他关在那间屋子中取血折磨的越修之,还有他那冷漠的神色。
他想着想着,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可笑声却沙哑地不行,还带着难以遏制地哽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为什么要一边如此折磨我,让我恨你入骨,一边又待我好到让我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
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们是同一个人?
你让我恨你一辈子该多好!
他笑着笑着,眼中便闪起了泪光。
最后,他又想起了被他关在暗室中整整一年,被修为尽废、挑断全身筋脉的越修之……想起了自己给了吃了蚀骨,想起他每天痛得打滚,身体也因为不断失血而逐渐不成人形,最后只剩下一具干尸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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