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木板再次并在一起,又找侍卫要了小半锅的水。
中午的炭火还没有完全烧成灰色,黎锦打算物尽其用,烧点水喝。
但侍卫大哥完全忽视了他的‘小半锅’,而是给了他整整一锅水。
黎锦只能添了些炭火,烧开后,就着土豆吃了。
睡觉前,黎锦在侍卫的紧跟下,解决了五谷轮回之事。他从茅厕往回走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身上带着那股味,挥之不去。
黎锦想,幸好自己在这之前吃了饭,要不然又得做一番心理建设,才吃得下土豆了。
而侍卫大哥刚刚就在旁边等他,一脸的不为所动,好像自己闻不到那些气味。
黎锦回去后,把剩下的多半锅的水晾凉,放在门口的角落里,如果晚上没有虫子‘失足’落进去的话,那这些水明早还可以喝。
他的炭火真的不多了。
夜晚的温度逐渐降低,黎锦脱下两件外袍,一件先裹在身上,另一件再盖上去。
睡觉的时候,盖着衣服比穿着要保暖许多。
不过,其他人显然很享受这凉爽的夜晚。有的考生不止脱了外袍,还把中衣也解开,敞开肚皮就直接睡了。
身体强壮的人这么睡一晚当然没事,第二日除了早起那会儿嗓子有些堵之外,还能精神奕奕的答题。
黎锦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稳,醒来了两次,都是担心自己一觉睡到午时,直接错过清晨答卷的良好时机。
幸好,天刚刚泛光的时候他就醒来了。
黎锦直起身,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胳膊,又把一晚上屈着的腿伸直。
他舒展了一会儿,还检查了一下锅里是否有其他小动物。
黎锦捞出几只年纪尚小的蜘蛛后,也不嫌弃,直接就着碎馒头,喝完了剩下的水。
他的炭火只剩下一半多的用量,而中午、晚上、明日早上和中午都得吃东西,必须节省着用。
填饱了肚子后,黎锦又去了趟茅厕。
回到号房后就开始了自己今日的答卷历程。
五经文的出题套路虽然不像四书文那样碎,但却很考验一个人的思维深度。
就像万云说的:“这题你随便夸赞陛下两句就能写出来,但你想真的写出有用的东西,还得用心思考。”
如果说之前四书题目的‘二’考验的是学生对经文的掌握程度,那么五经文就是学生对是否适合做官了。
毕竟真的中举后,就算是官府‘预备役’,皇帝虽然喜欢被奉承,但也不稀罕别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阿谀奉承。
所以说,这些预备役官员们,还是得写出出色的实用性五经文,才有机会脱颖而出。
黎锦选择的这四篇五经文都是不同的方向,算学、农学、水利和造船。
其中算学与其他三者都息息相关,水利和造船关系紧密,农学也跟水利有所关系。
黎锦也是为了写完前三篇后,最后一篇融汇前三篇的观点,来一个具体的大升华。
这一点不是其他人传授,而是黎锦自己琢磨出来的。
他觉得主考官把五经文出二十道题的想法,肯定是让学生确认自己以后的方向,来选择相应关联的题目。
而不是让考生因为擅长某一方面,就挑四道类似的,开始逐一辩论。
当然,若是对自己的诡辩能力足够自信,完全可以这么做。
万云说他年少时考乡试,获取解元称号的五经文就是选了四个类似的题目。
第一题先说了这一点好,第二题就立刻给打回原形,改说这一点不好,第三题又提出一个解决第一题不好之处的法子,第四题分析一三结合后的好处。
万云现在对当年自己的评价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考官高抬贵手,我可能都中不了乡试。”
这么做来确实太冒险了。
黎锦选择了较为中庸的破题方法,却又因为自己知识面广,能写出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
与万云当年的诡辩,有异曲同工之妙。
因为黎锦想要让四道题的答案间有所关联,这一思考就是良久。
黎锦堪堪写完两篇五经文,天就黑了,这还是在他午时没有休息的情况下。
黎锦这时候也不再心疼蜡烛,直接点亮,趁着大脑中还有清晰的思路,利用剩下两个时辰写完剩下的两篇五经文初稿。
这样,明日他就只需要润色初稿,然后再做誊写就是了。
黎锦写完最后一个字,面前的蜡烛也只剩下一圈蜡油融化后堆积的底座。
他把答卷收拾好,又吹灭了蜡烛,去了趟茅厕回来,那些蜡油已经凝固,黎锦把其从桌子上掰下来,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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