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观音娘娘没听到他的祈祷罢了。
其他两个人显然维护的是自己身边的哥儿,而不是秦慕文。
他们看着秦慕文脸色一白,还想再说些讽刺的话,反正脸皮已经撕破了,就不在乎撕得更多。
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黎锦清朗中略带磁性的声音传来:“文文,我回来了。”
那三个人的话卡在嗓子眼儿,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黎锦这人最近虽然风评好了,但别忘了他以前是怎么打秦慕文的!
以前,秦慕文一动作,就能看到手腕或者脖子上的青紫,真是骇人。
黎锦进入院子,刚把背篓放下,就看到三个哥儿从里屋鱼贯而出。
这几个人都很面生,大概都住在村另外一边。
外男不便与哥儿随意搭讪,黎锦净了手,擦干之后把自己今日抄的纸卷抱回去。
也没多看着几个人,放任他们走了。
他进屋后,少年已经躺在床上,脸朝着墙壁,假装自己在睡觉。
黎锦:“…………”这崽是有多傻。
刚刚出去了几个哥儿,如果相谈甚欢,少年肯定很开心,唇角抿出两个乖巧的酒窝,就连眉梢的朱砂痣都好像更靓丽了。
这会儿他居然直接假装自己睡了……
那肯定是被欺负了,却还强忍着不说。
黎锦今日打算给少年做红烧肉,所以就没买肉包。
他把刚出生才几天的崽往外挪了挪,自己俯下身去,凑到少年耳边:“睡了?”
少年闭着眼睛,哼都不敢哼出口,因为他怕自己一旦开了口,就带上哭腔。
他没有这么懦弱的,一个人撑着虚弱的身体煮饭、做家务、带孩子,甚至还得抽时间做针线,他一点都不觉得累。
秦慕文想,阿锦现在多好啊,白天下地割草、上山采药、去镇上念书,晚上还睡得浅带孩子。
那些人凭什么说阿锦是窝囊废?
就在这时,秦慕文突然觉得身上一轻,他赶紧睁开双眼。
原来黎锦把他连着被子囫囵抱起来。
秦慕文不知道,自己此刻眼尾的绯红有多招人。
黎锦说:“包子哭的时候我就这么抱着他哄,如今包子的哥哥哭了,是不是也得这么哄?”
秦慕文只觉得满身的热血都往脑袋上涌。
这会儿他哪还有心思顾及刚刚那些人说的话,只觉得黎锦这人真、真……胡闹。
他分明是包子的阿爹,哪里是哥哥啊!
黎锦跟少年对视,一本正经的解释:“你这年纪,给包子当哥哥正好。”
少年眼睛瞪圆,看样子很想解释包子真的是从他肚子里生出来的。
黎锦像晃包子那样抱着少年晃了几下,说:“现在还难过吗?”
少年晃了一下神,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一点都不想哭了。
他乖巧又诚实的摇头,“不难过了。”
随后黎锦看日头不早,把包子放在床内测,以免他跌下去。
自己则拉着少年去厨房。
案板下面简直就是个百宝箱,黎锦从里面翻出一个凳子,让少年坐在一边。
“我在这儿给你做红烧肉,你如果觉得心情还不好,就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我,说出来,我帮你分担。”
黎锦想,以少年的性格,哪会主动与人结仇。
但少年大概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小怂包,他只是觉得很多事情没必要争,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
别人说他可怜,他觉得自己比起这些人来确实可怜,坦荡安然,心里一点也不难过。
毕竟这就是事实,不需要争。
别人家里都是男人种地,但是到了少年这里,就得种地和针线活两手抓,喂养原主这个巨婴。
可少年不仅没有微词,甚至还在黎锦穿过来主动割草的时候,想要拦着黎锦。
随后,又在黎锦对他一点点、一点点好的时候,把全身心的信任交给他。
这样的人,把自己看得太轻。
但却又不抱怨世俗,反而每一天都积极的,努力的活着。
这样的少年,让人无比的心疼。
黎锦不再说话,把肉拿出来开始切小块。
他身姿笔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少年总觉得黎锦现在身上这件衣服有点小了,在黎锦拿刀的时候,他能看到黎锦胳膊上鼓起来的肌肉。
红烧肉的第一个步骤就是冷锅放糖倒油,等糖块融化,再把肉放进去煎几分钟。
少年听着锅里滋滋的响声,缓缓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他没说自己为什么生气,就像一个淡然的旁观者,围观了一场闹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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