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一直搀扶着带面纱的女子,嬷嬷则说:“我们姑娘最近脸色不太好,还请大夫瞧瞧。”
黎锦听到这话,抬眸一看,只能看到面纱。怎么瞧病人的脸色?
但他也没恼,先把脉就是,如果脉象上什么都看不出来,那他直接说无能为力就是。
这一把脉,黎锦眉头再次皱起来。
脉象如珠,圆润光滑,跳动的十分利索。
这分明是喜脉!
黎锦又确认了一番,抬手,问病人:“你自己对自己的情况可有所了解?”
那带着面纱的女人并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盯着黎锦看,就算隔着一层纱,黎锦都能察觉到她的视线。
黎锦想,恐怕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头牌了。
于是他本着医徳,又问了一遍。
那头牌依然直勾勾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黎锦不打算过多纠缠,直接说:“姑娘的病我没法治。”
怀孕这种事情,当众说出来,就算是青楼女子,也很影响声誉。
人群哗然:“难道是花柳病?”
此刻,不仅是那戴着面纱的女子,就连她旁边的丫鬟也变了脸色。
那嬷嬷怒道:“你们可不能虽然污蔑我家姑娘!”
黎锦站起来,还不等众人说话,他先开了口:“花柳病有得治,这位姑娘病从心起,需要自己调理,我才无法医治。所以,请大家不用胡乱揣测。”
说完,他坐下,让周贵喊下一位。
医馆里再无人喧嚣。
只是那姑娘不肯走,她看着黎锦如今的模样,感觉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几个月前,黎锦还因为得不到自己的青睐而日日买醉。
说什么此生非她不可,如果她同意了,黎锦保证回去就休掉夫郎。
只是那时候,她想着,自己绝对不会嫁给一个又色又穷,还不学无术的男人。
青楼的小姐妹为此没少嘲笑她:“看,人家愿意娶你呢?”
每一个头牌艺名都叫伶妹。伶是伶人的伶,伶妹是女子被选为头牌后才改的称呼。
当然,一个青楼也只有一位头牌。
伶妹听到这话后,只是一边描眉一边冷漠地回应:“他怕是一辈子都攒不到我的赎身钱。”
而且,就算是赚到了赎身钱又怎样?
黎锦家里那么穷,自己嫁过去是要下地干农活补贴家用吗?
可如今,黎锦摇身一变,成了镇子上人人称道的小神医。
伶妹也是派丫鬟仔细打听了黎锦坐诊的时间,这才假装生病,央着青楼的嬷嬷带自己出来。
她事先只想着看看黎锦,并无别的想法。
毕竟伶妹从来不觉得黎锦那浑人可以被称之为‘神医’。
但这次见到黎锦后,伶妹改变了想法。
黎锦确实变化很大,他说话不再那么轻浮,谈吐举止种带着一种沉稳安定的力量。
尤其是黎锦刚刚给她出头那一下,带着男人特有的霸道和保护气场。
但黎锦显然对她显然只是医生对患者的态度,甚至直接招呼下一位病人。
再晚点,医馆的人少了许多。
黎锦把头牌姑娘怀孕的事情告诉了吴大夫。
吴大夫一捋胡子,说:“你确定自己没诊错脉?”
黎锦摇摇头:“我诊了两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虽说诊喜脉有时会有偏差,但像头牌这样喜脉喜的如此明显。
他是绝对不会诊错的。
吴大夫思考了一下,说:“这件事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是对的。”
要是被镇子上的人知道飘香苑头牌有喜了,那还不得一个个跑去看热闹,到时候说书先生的话本子指不定编了多少本。
黎锦又说:“但那位姑娘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有喜了。”
吴大夫道:“这就不是我们可以操心的了,青楼每个月会有这方面的嬷嬷给每个姑娘检查,大概就在上旬这几天。
且等等,这段时间头牌姑娘怕是要卧病休息一阵子了。”
既然吴大夫这么说了,黎锦也没再多问。
青楼姑娘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生出来,已经不是他一个农家子可以左右的了。
眼看着黎锦的坐诊时间结束,吴大夫去诊治病人,周贵把黎锦送出门。
黎锦说:“阿贵,镇上哪家有卖镜子?”
周贵给黎锦指了指路:“就在咱这条街道上,掌柜打磨的铜镜可好了。”
黎锦道了谢后,朝那边走去。
他觉得自己想岔了,他口中的镜子是一面玻璃、另一面镀上一层水银或者锡,成像十分清楚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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