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看见王郎中,黎耀楠唇角抽搐,极力隐忍才没笑出声来,摸摸了自己的耳朵,突然觉得小夫郎对他确实手下留情。
王郎中虽不是鼻青脸肿,但也好不到哪去,脸上几道深深的爪痕怎么也遮掩不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干嘛去了,小夫郎抓得很有水平。
黎耀楠一脸歉意,对着王郎中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又是自责,心里的那个内疚啊,简直恨不得以身代之。
王郎中又能如何,责怪黎耀楠,这并不是他的错,责怪林以轩,王郎中自以为得罪不起,这个哑巴亏,他也只能吃定了,反正荷包已经捞足,再留下来也没意义,由于脸上有疤,王郎中也没让人践行,只带了几个下人,灰溜溜地独自回去大理,心里别提多晦气,但对高门府邸的哥婿,他是一点也不羡慕了,那样凶悍的夫郎实在要不得。
送走一座大佛,黎耀楠松了口气,有王郎中在旁边盯着,干什么事情都不方便,就连招来村长问话也要偷偷摸摸,生怕被他看出端倪。
黎耀楠随后去了一趟山里,亲眼看见梯田的雏形,看见山民们愉悦的笑脸,他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看见绿油油的庄稼,想看见一片片的农田,这些可都是政绩啊!
山中道路也开始动工,一个个健壮的汉子们,顶着炎热的太阳干得满头大汗,只是却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看见黎耀楠的身影,纷纷唤他青天大老爷,心里的尊敬不用说,热切的目光饶是黎耀楠脸皮再厚,感觉也有些难为情,需知他的所作所为,虽是为民造福,更多还是出于私心,他想建设好云南,但他更想往上爬。
林以轩知道他的纠结后,狠狠笑话了他一顿,黎耀楠这才又得瑟起来,可不是吗?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为民造福是实事,他又何必谦虚。
接下来,衙门里的日子很平静,经过修路一事,另有两位县令隐隐向他靠拢,黎耀楠来者不拒,只要他们用心干实事,均会把人纳入旗下,他现在缺的就是人手。
几大家族人心惶惶,玉溪剩下的几位县令,全是本地土着,原本就当地一霸,又怎会服了黎耀楠的管教,私底下小动作不断,黎耀楠只当没看见。临县与迎丰县的县令更是慌乱起来,山民们有了通判大人撑腰,县衙在当地的发言权大打折扣,这让他们如何不急。
州官与他们的联络,黎耀楠暗暗记在心里,该换哪些人,他自然会记一本账,孙瑞思打探清楚接任官员的品行后,黎耀楠当天就去找了贺知府,直言不讳告诉他自己的目的。
贺知府先是吃了一惊,后又觉得情理之中,黎通判沉静了半个月,若不做些事情,他才要感觉到奇怪,沉思了片刻,言道:“你心中可有把握?”
黎耀楠挑眉一笑:“大人放心,你见下官何时做过没把握的事情。”
贺知府一脸郁闷,他如今年纪大了,实在经不起折腾,尽管他也想往上爬,但绝对不是用这种办法,严肃道:“你可知两位县令的身份背景?”
黎耀楠颔首:“下官知晓,迎丰县令是左家女婿,临县县令乃单家外甥。”
贺知府深悔自己一着不慎,被这混小子拉上贼船,恨恨道:“前不久你才闹过一场,如今又罢他们的官,你可想过几大家族会有何反击?”
黎耀楠一脸风淡云轻,笑眯眯地道:“大人放心,下官心里有数。”
贺知府琢磨了半响,想起黎大人的岳家,终究狠了狠了心,批复了他所请的公文。
七日后,一位老汉来到府衙门前击鼓鸣冤,状告迎丰县令,强霸他人家产。
黎耀楠雷厉风行开始审案,除了贺知府深深觉得胃疼,衙门里的气氛紧张起来,纷纷开始猜测,黎大人下一步究竟会有什么举动。
革职罢官,似乎是意料当中的事情,不难从黎大人的表情看出,他是真心想要为民申冤,老汉拿出来的证据确凿,经过查证属实,并且还查出迎丰县令中饱私囊,为害乡里,错判冤案无数。
随后,告状的人多了起来,临县也被牵扯进去,黎耀楠当即一声令下,请来四名百户帮忙,让他们带人将两位县令收押,军队的铁血风范,彻彻底底将人震撼了一把。
事实证明,黎耀楠的预料没错,两位县令手下的侍卫拼死抵抗,如果只派官差前去,只怕还拿不下人,两位县令又多了一条拒捕的罪名。
贺大人府上,这些日子险些被踩断门槛,老狐狸这时候也不装了,黎耀楠已经把他拉上贼船,跟几大家族站在对立面,没有必要再和稀泥,义正言辞拒绝了旁人的求情,衙门里的风向逐渐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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