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葫芦藤极少的叶,上面叶子的周边微微泛黄,秦桑懒散的屈指轻弹,嘴角勾起一抹淡的不易发觉的浅笑。周醇良今早参考,所以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做好东西准备起让他梳洗完后填肚子。
他准备了几种小吃食,其中有一盘是拿面粉与鸡蛋,添了些许的水混合在一起用油煎的饼。放了葱花和点点的辣椒粉,盐不少不多,还摘了几片煮过的菜叶包裹在其中,他出门去那些卖杂粮的小铺里买过绿豆,有磨成粉末的也有一小颗一小颗的。统统买了两样,绿豆粉掺了蛋清调成羹,拿碗装好放进热好水的锅里蒸,因怕没有味道所以在其中加了两颗蜜枣,算了时间等待揭盖。
这东西叫“红状元”是以前秦桑她奶奶做出来的,那时他正面临高考,日日懒散看着毫无关心,家里人也不怎么说他,就是心里惦记,他奶奶带着老花镜儿从他妈妈给买的食谱里翻来翻去,没看着什么好的就自己想了材料给他做,让他别担心高考。总之那时他是哭笑不得的,他成绩好对于高考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奶奶一片善意令他十分感动。
只是今日,轮到他洗手作羹汤,祝君高中状元郎,骑马戴花尽张扬。
有时候挺感慨时间飞逝岁月无终的,回首张望,还以为昨日依旧,如果不是看着水中倒影,还以为仍是小时候。这日子停停顿顿,老时却归老,没来的一阵心慌。
“在想什么?”突地,有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秦桑扭头看是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周醇良,摇摇头倒掉瓢瓜里的清水。“我做好早饭了,去吃吧。”他说。
皱了下眉,周醇良淡淡“嗯”了声,见他又要做些什么,抓住他的手拉着他放进木桶里的清水中,边给他洗手边说:“一起去吃,不要再做吃的已经够了。你起得那么早,睡不睡得好?”
也许只要人对了,说句平淡的话,似柔风细雨的关心,也能浸润世间万物。
秦桑微笑:“一夜无梦,睡得自然好。”
“嗯。”周醇良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清洗干净的手,说道:“把东西端到院子里吃好了。”
早上凉快的很,有花有草,春意盎然。
一张小木桌摆放在院子中央,两个小板凳,吃的东西都放在上面,青瓷碗、筷子、茶。他盛了两碗稀饭,其中一碗递给周醇良,两人静静坐在小板凳上面对面的自己吃自己的。
不时,给对方夹个菜什么的,气氛静谧又安详。吃了差不多的时候,周醇良对秦桑说:“待会儿贺文博他们过来找我,可能春洺也会来,我让他给你做伴。”
他挑眉笑着讲:“我又没什么的,让他过来做什么……”
周醇良望着他,狭长的眼中盛满温柔:“有伴。”
他也知他能照顾自己,只是自己放不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这种人,总希望装在心中最深角落的人能乖乖的待在原地,等他回家。
曾几何时,在那许多人年少不知的日子中,他已经羡慕他父亲阿爹的感情了。
他出门在外,他在家等待,有儿便做一名贤夫,相夫教子。然后,到了许多年许多年的现在,感情经过时间的沉淀,越积越厚。有一日,他父亲出远门,阿爹拉着他的手站在门口望送他,他小不懂那种感情。阿爹说,这样的日子会很多,做人夫,他尽夫道,但他更想做的是他爱的人的归属,他走多远他都会回到他这里,不嫌不弃,这没什么比这更加美好。
而后,他记得有次黄昏之时,他在凉亭里练字,那里离院门不远,从远方回来的父亲策马而归,风尘仆仆的推开门,入眼的是他阿爹单手扶额,闭眼歇息的样子,风吹花枝摇动,草色入帘青的斑驳痕迹。
有人笑,相拥至老。
时辰已经不早,贺文博一行人来敲门时,秦桑刚收拾好桌子。
“秦桑啊……你家周醇良准备好了没有啊……”贺文博对着里面喊。
“喊什么,早准备妥了。”周醇良从屋里走出来,他手上带着秦桑给他准备的午饭,一张脸清俊冷淡。
他不喜欢别人对着他的地方大声嚷嚷,冷着面走到门口时,来找他的一行人里见他提着个小食盒,也不怕他现在不苟言笑的模样有多严肃,依旧笑着道:“我说醇良,你是离不开秦桑的么,考试也要带着他做的饭菜?”
说这群人,到底还是有些从小玩到大的,本性相熟,相互友助,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贺文博骨子里那点黑周醇良也知道些,他家与他家同样是做生意的,不过台面比不得他家的大,但也是大户,更何况早期,贺文博家祖宗辈就有不少光彩的事迹和荣耀,他两人交好,亦是志同道合,不好听点便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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