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舜民已经不是军师是丞相了,不过邬军叫惯了军师,一着急又把老称呼叫出来了,周舜民也懒得跟他计较。
见周舜民不理他,邬军又忍不住絮絮叨叨道:“军师啊,我也知道我做的事不对,可是皇上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把我砍了吧?那姓林的也不是他亲戚啊…至于的吗?”
“你到现在还以为这是件小事?”周舜民简直想晃一晃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邬军这么糊涂呢?
难怪每次上战场与敌人交战,陛下都只让他当先锋,从来不让他独领一军,陛下果然知人善任啊!不过这样一来也导致了这家伙积功太过,居然登上了镇国大将军的高位。
“老邬啊!你要知道,现在王上已经是皇帝了,皇帝说的话是金口玉言,是圣旨!”周舜民觉得这样不行,看在同袍的情分上立刻严肃的警告他:
“你不听陛下吩咐擅杀永乐侯,还截留了传给陛下的消息,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欺君罔上,抗旨不遵——你犯了这么大的罪,杀你的头都不冤枉!”
“啊?”邬军听了这话吓的脸都白了,连忙抓着栏杆急切道:“军师,看在咱俩的情分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周舜民见他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损了他两句后,又苦口婆心道:“这事也怨不得皇上生气——你把他的话不当回事,他不罚你如何服众,帝王的权威何在?”
邬军现在算是彻底蔫了,一脸幽怨的看着周舜民:“军师……”
见邬军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周舜民叹口气安慰道:“放心吧,皇上应该不会因为这事就杀你头的,不过惩罚肯定是免不了了,我会去跟陛下求求情,让你早点出来…”
周舜民又安抚了邬军几句,便在那二货感激的目光中离开了天牢,回去向皇帝复命了——想当然了,周舜民和邬军交情一般,能在这个时候冒着风险过来看他,背后必定是有皇帝授意了。
谢茂听完周舜民的回报,知道邬军有心悔改,没有因为被下狱生出怨怼,便打消了杀心。此时的邬军还在满怀期待的等着皇帝放他出来,浑然不知自己悄无声息的躲过了一劫。
打探完邬军的情况,谢茂随即便旁敲侧击起了周舜民的态度,周舜民听了几句便猜出了皇帝的意思,干脆直言道:“皇上是想要说收回兵权的事?”
对着自己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谢茂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点头道:“不错,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虽然起了个拍马屁的名字,但是周舜民的为人还是很正直的,闻言略作思考,便直接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谢茂见丞相的意见和林道的差不多,当即就拍板道:“就这么办!这事你先去和耿将军他们通通气…”
周舜民当即拱手领命道:“此事微臣即刻去办…只是,还有一件事需要陛下圣裁…”
谢茂闻言忙道:“什么事?”
周舜民看了看皇帝,有些无奈的道:“陛下还没有定下律法——是继续沿用前朝的律法,还是修订新法,还请陛下拿个主意。不然文武百官和百姓们会无所适从…譬如这次邬将军的事,陛下既没有拿出成法,怕也不好如何处置……”
谢茂一听这话,这才想起还有这件重要的事没办,这些天光顾着选派官吏、赈济百姓,处理一些杂事,却是没有想起来。
谢茂打仗是一把好手,怎样调兵遣将他门清,但是治国理政就太难为他了,听了周舜民的话,不由得一阵头大。
见周舜民期待的看着他,谢茂不自在的咳嗽一声,敷衍道:“行了,这事朕知道了,你先去把朕交代你的事办了…”
周舜民也没指望皇帝现在就拿主意,见皇帝表了态也不纠缠,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几天后,邬军终于被从大牢里放出来,不过因为做的事性质恶劣,镇国大将军的职位被撤了,封赏全部收回,还被派去给自己曾经的属下当了副手,那个憋屈就别提了。
比他更惨的还有那个心腹和倒霉的卫凌,两人的官职都被一撸到底,卫凌被丢回底层重新奋斗去了,心腹更是被下狱判了流放三千里,这辈子怕是只能在琼州当野人了。
经此一事,邬军算是体会到了君王的威势,懂得了要夹起尾巴做人,那心腹被流放出去的时候他也没去送,只暗中给押送的差役送了贿赂,让他们代为照看一二。
此后,邬军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见事情风平浪静后,便又忍不住往丞相府跑,想让周舜民看在原有情分上给皇上求个情,好歹摆脱了现在这个尴尬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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