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瑜道:“不瞒你,其实朕对父皇还有愉太妃,并不亲近,总觉得隔了一层,也说不上来是隔了一层什么。所以,并不难过。”
他仰头看看清冷的月光,说道:“小时候难免也会伤心,但不是因为愉太妃不亲近朕,而是觉得孤独,但那时并不知道什么是孤独,只是想有人陪着疼着,哪怕是把目光放在朕身上也行,所以有时候还挺黏着她。朕一直以为,这个人是谁都行,所以朕常常折腾折腾这个,折磨折磨那个。后来遇到了你,朕才知道,那个陪着朕的人,只能是你。”
裴质深深地看着他,喉结滚动,忍不住闭上眼凑过去……
“滚开,别压到朕的蛋。”
裴质一巴掌糊了过去!这个时候不亲亲还孵什么蛋!
*
又过了半日。
裴质和殷瑜终于见到了小皇帝和“裴质”。小皇帝已经搬到了养心殿,“裴质”也跟着住在养心殿的偏殿。因小皇帝偶感风寒,愉太妃过去探望,裴质和殷瑜也跟过去了。
小皇帝躺在床上,原来刚升上御医的房广和陈白果,已经成了众御医之首,跪在最前面给小皇帝诊治。“裴质”跪坐在床里侧,一脸担忧地看着小皇帝。
“朕真的记不起来,刚登基那会你在朕身边。”殷瑜拧眉,“难道是你自己回到了这个时候,然后朕的记忆就会被改变?”
裴质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吧。”
他又想了想,问:“你不是能记起来什么细节吗?有没有能证明你是一个人过这段日子的东西?”
殷瑜发愁:“一时间,朕也想不起来什么。等等,朕有一个好法子或许可以弄清楚,咱们回去之后,可以问问御膳房当差的人。”
“御膳房?”
“虽然宫里当差的老人几乎没有了,但朕吃什么一向都记录在册。朕吃的一向少,如果册子上写的朕吃的多,那肯定是你吃了。”
裴质:“……好法子。”殷瑜智障且聪明,而他只想打人。
愉太妃问了小皇帝的病情,又亲自看了御医们商量后开出的方子,不悦地斥责御医:“一帮子没用的东西,陛下都吃了两次药,还不见好,这会换的方子与上一个方子也没什么不同,你们不过是敷衍皇帝和哀家罢了!”
她转而对小皇帝说:“政事一天都耽搁不得,陛下得快点好起来才行。哀家正好请了几个大师进宫诵经,不如请她们过来为陛下诵经,或许能求得佛祖庇佑呢?”
小皇帝笑笑:“多谢太妃娘娘关心,朕有御医们精心调养,就不麻烦众位大师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当然,若陛下想求一个耳根清净,哀家就去请她们给陛下求几个平安符,或许能驱散病气?”
长者赐,本就不该辞,更何况愉太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按理小皇帝就该应下了。没想到小皇帝也是个不给面子的,嘴上话说的动听,但愉太妃进来说的桩桩件件,小皇帝一个都不答应。
“先谢过太妃娘娘的关爱。朕不过是个风寒,哪儿用得着劳动诸位大师?佛祖也忙,些许小事不敢劳烦。等日后遇到关乎百姓生计的大事,朕再求一个也不迟。”
小皇帝又说了几句话把愉太妃哄走了,裴质和殷瑜没跟着一起走。
等屋里人都被打发出去了,小皇帝才拉住“裴质”的手,笑道:“最烦愉太妃来了,她一来朕就瞧不见你了。”
“裴质”道:“她坏得很,但你也别一件事也不应她的。你根基尚且不稳,还有用得到她的地方,不要太得罪她?”
“你不知道,她是带着一肚子坏水来的?她说的那些话,是算计你呢。”
“裴质”讶异:“算计我?她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怎么会算计我?”
殷瑜忍不住扭头,小声抱怨:“你看看你,无论何时何地,都这么蠢!”
裴质瞪他一眼,他怎么就蠢了,是这宫里的人都太能算计人了。
小皇帝继续对“裴质”说:“她早就发现你了,最近她来见朕,总是眼睛忍不住往你那里偷瞄。你是个妖怪,她提议请佛门的大师过来,不是对付你还能对付谁?你说你这么傻,到底是个什么精怪?”
“我是大老虎。”“裴质”故意凶给小皇帝看,逗得小皇帝捧腹大笑。
殷瑜没眼看:“两个傻子。”
两人都看不下去了,跑到养心殿后面的小花园散步,继续谈论裴质到底有没有出现在殷瑜登基的时候。谈着谈着,殷瑜忽然提议:“你说,现在宫人都看不见我们,我们是不是……”
说着话,眼神向草地上瞟,不断地抬眉毛示意裴质。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裴质略羞涩,虽说知道谁也瞧不见他们,可这里人来人往的,还有两个侍卫正对着他们站岗,真要在这里打、野、战,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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