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地方,另一个人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那就是一直边缘化的三阿哥胤祉,在他看来,大阿哥已然失宠,如今太子一倒,他便是最为年长的阿哥。剩下的弟弟们,除了胤禩之外,几乎都不足畏惧。
而胤禩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并不奇怪索额图的结局,但他记得上一世老爷子对索额图动手,是在裕亲王薨逝之后的事情……而如今,裕亲王还活着!
八爷不可自制得激动了,但如今天威难测,所有人,连同大阿哥在内,也都是小心翼翼行事,不敢多多露出马脚。胤禩心下虽急,也一连几日都不敢上门拜访福全,只能日日往国子监跑,希望能在那里遇见裕亲王。
康熙威坐朝堂,冷眼观着众人有如跳梁小丑般的举动,再看见这几日各地上的折子里,居然或多或少都提及索额图结党之事,或是落井下石、或是联名求情,桩桩件件,都透露着一个意思:索额图在朝为官数十年,门人众多,互相攀扯,他所经营的势力早已浸透江南江北,而这“结党”正是戳中了康熙的逆鳞所在。
因为少年登基之时,鳌拜结党篡权,康熙深受其苦,已成心中最无法容忍的魔障,如今历史重演,即便是他一开始有心看在赫舍里与索尼的面子上留他一条生路,如今也只怕是不行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索额图一日不死,为君者便一日不能安枕无忧。
至此,索额图在劫难逃。
……
康熙的最后处罚还未下来,裕亲王却真的病倒了。福全自从葛尔丹一役之后,身子便没有从前那么好了,这些年在京城养着,补药不断的,但却没见着多大改善。年前胤禩养病的时候,就觉着裕亲王面色灰白,虽然后来胤禩承担了大半国子监的差事,但福全终是病倒了。
裕亲王病倒的事情惊动了正在焦头烂额的康熙。他与这个二哥自幼亲厚,因为他登基得早,也算避过了兄弟相杀的魔咒,如今康熙年纪渐渐大了,看着孩子们一个一个长大,都不怎么省心,越发怀念起自己年幼时与几个兄弟们相处时的情景。
如今听说福全病倒了,自然十分挂心。原以为是寻常的毛病,谁知拖了几日之后竟然渐渐重了,连潜去的太医回来奏报时,神色都极为胆战心惊。
这日康熙再一次将太子拒之于殿外之后,刚看了两个折子,便将手中的雨前青瓷盅扫在地上。梁九功进来招呼小太监收拾碎片的时候,便看见桌上扔着一份几乎掐得变型了的折子。梁九功心中微叹,看来又是帮索额图求情的折子,类似的事情,最近几乎每日总要发生几次。
康熙没了心情批奏折,太子还跪在殿外惹他闹心,重重叹了口气之后,突然问道:“福全那边如何了?”
梁九功连忙轻声答道:“今日太医院的脉案尚未呈上来,不过从昨日奏报看来,裕亲王虽然仍未见好,但也没再恶化。”
康熙又愣了一会儿忽然立起身来,谁知居然一阵晕眩袭来,若不是撑着御案,几乎就要倒下,吓得一旁的梁九功白了脸,连声吩咐下面去请太医正过来。
皇帝晕倒是朝堂大事,太医院的太医正连同当值的院判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御书房,几人轮流诊脉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细细回复了一遍。原来康熙最近为索额图的事情闹得吃不下睡不香,加之天气炎热心烦气躁,又是久坐之下忽然站立,才有了这晕眩的毛病,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脉象浮动,需要细心调理,切忌再动怒。
康熙挥挥手让人下去,心里不免有些老骥伏枥的感觉,自己也是快要年过半百了,年轻时大清内忧外患,打葛尔丹时一日一餐的苦日子也过了,如今四海臣服,蒙古安定,本该到了享福的年纪,谁知道自己生的这帮逆子们还不知道消停。
他还没死呢,就一个两个都在算计着自己身下这把椅子!
想起来,福全比自己还要大一岁……康熙叹了口气,有些恹恹得,对梁九功道:“你去准备一下,朕要去一趟裕亲王府上。”
梁九功心中一凛,莫不是圣上觉得裕亲王这次怕是不好了……但他随即收敛了心思,不敢妄加揣测,转身安排随行的太监侍卫宫女不提。
……
这时裕亲王府上,胤禩正陪着福全说话。
这几日裕亲王病了,国子监的差事自然又都落在了胤禩的肩上,他每日都要过府一趟,将工程进度细细说与福全听,其实为的是探病。
福全知道他的心思,也不说破,每日说几句公事之后,两人便东拉西扯,只是福全身子虚弱,不能长久说话,因此便多是由着胤禩说些趣事或是读些话本给他听。也不知为何,福全与胤禩极其投缘,有些时候真的希望自己那群儿子里,若是有像小八这样懂事贴心的,他也就死而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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