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眼瞳中黑白分明,似乎没有不高兴,也没有失望,许久之后,才眨眨眼睛,换了个话头:“四哥,我有些饿了……”
胤禛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声音放缓了许多:“想吃什么?你如今病者,喝些粥可好?若是嘴里苦着,就只放些白糖,甜甜嘴儿,好不好?”
胤禩怎么听怎么觉着是在哄小孩子吃东西,连“甜甜嘴儿”都来了,以前只知道老四是个冷面冷肺六亲不认的冷面帝王,怎么不知道他私下里是这么个德行?
胤禛帮胤禩掖了掖被子,又亲手喂他喝了水,才转身出门吩咐厨房去做些东西。
下午太医果然上八贝勒府请脉。因为胤禩病得货真价实,太医院也很及时地将脉案呈了上去,康熙看过脉案,便吩咐让他停了国子监的差事,在府里安心养病,而差事则是由三阿哥胤祉接手。
朝臣们吩咐议论起来,结合之前的状况和消息,原来那位爷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发作啊,趁着八阿哥病了,便以此为由卸了他的差事。
要不有谁听过,因为一场风寒,便把好好的差事给弄没了的?
……
胤禩在家养病,苦药一碗接着一碗的喝,病情恢复的程度完全取决于脖子上伤口的愈合程度,一直到那牙印几乎消失无踪,太医才战战兢兢地宣布,八贝勒现已痊愈。
胤禩痊愈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入宫谢恩,康熙不痛不痒的询问了几句,便道:“你既然好了,便多去看看你额娘罢,她前几日也病倒了。”
话虽是不痛不痒,但胤禩却是一惊,老爷子分明没有太多高兴的表示,这也算正常,但一丝都没有提到差事的问题,只怕是气还没消。但眼下他却顾不得这些有的没得,心里全是方才那位说的话——额娘病了?
胤禛怎么没告诉他?
跪安出来,胤禩连忙一路快步去了储秀宫给良妃请安。他在府中休养了近二十日,都有托胤禛入宫之时与良妃带话问安的,回去问他也没听见什么不妥之处啊。
疑惑间,已经入了储秀宫的正殿,一缕淡淡的药香袭来,混杂在苏合香里。胤禩心中愈发的急了,都顾不得礼数,口中便先唤了声:“额娘——”
良妃的随身大宫女喜福很快便自内室出来,屈身给胤禩行了礼,胤禩急着去看良妃,便连忙让起,将她快快代为通传。
良妃歪躺在春榻上,身上搭了条薄薄的羊毛毡子,脸色不大好,但是看见胤禩进来,确是连忙朝胤禩伸出一只手来,眼中笑意更是盈眶而出。
“额娘。”胤禩半跪在良妃榻前,心中自责不已:“都是儿子不孝,累额娘担心了。”
良妃端详胤禩也瘦了一圈儿的脸,心疼道:“胡说,你哪里不孝顺了?倒是你的身子可是好齐全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两人一通母慈子孝的对话,除却良妃偶尔的咳嗽,倒是和乐融融的,一直到喜福端了一碗乌黑的药汤进来,屈身道:“娘娘,是用药的时辰了,太医说了,这药可得趁热喝才好。”说完又转过头对胤禩道:“爷,奴婢可算把爷等来了,娘娘这些日子都不肯好好喝药,还趁着奴婢不留神,偷偷拿去浇那株白茶花哩。”
喜福这话明显是越矩了,但喜福自良妃还是良贵人时便随侍左右,情分自然不一般,这话也有隐隐向八贝勒告状的意思在里面。
胤禩笑着接过药物,摆明了要亲手去喂,良妃推辞不过,只好乖乖一口一口将药喝了。将空碗放回茶托上,胤禩掏出怀表看看,笑道:“这下儿子记下这个点儿了,日后得了空就过来看着额娘喝药,也省的额娘总是折腾喜福姑姑。”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胤禩见良妃面露疲色,这才跪安出了宫。
……
回到府里,没过一刻,胤禛果然又上门来,近了书房劈头便问:“今日怎耽搁的如此之久?可是皇阿玛他为难于你?”
胤禩摇摇头:“倒是没有,只是随口问了些这几日做些什么罢了。”
“差事呢?”
“皇阿玛未曾提及。”胤禩低头喝茶,抬头看见胤禛欲言又止的神情,微微笑道:“四哥,这不是坏事儿,正好避避风头。”
胤禛微微颔首:“你能这么想自然最好。”转念又想起什么:“那怎的到现在才回来?”
胤禩笑容敛去一些,斟酌了一下措辞,才开口道:“后来去给额娘请安,额娘她……似乎不大好。”
胤禛一愣,他这几日也受了胤禩的嘱托,间或去给良妃请安,只是听闻良妃旧疾有些犯了,喝些药便没事。因为知道胤禩不好出门,怕他担心,也就没告诉他,怎么如今听起来确实不大好的意思?
胤禩心思细密,知道胤禛瞒着他的用意,也不多问,给他倒了杯普洱,才将今日在宫中的事情略略说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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