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吏们得了好处自然是乐得纷纷上表给康熙,称赞阿灵阿办事干练、体恤下属,是个难得一见的忠臣能吏。一时间褒扬的、请功的、请奏为阿灵阿升官加爵的折子纷至沓来,大有京城内外,众口一词的意思。
胤禛核对了账目过后,发现短短几日之内,原本已经填补了不少的国库几乎在一夜间又亏空了一千四百多万两的银子,顿时暴怒不已,连夜写了折子就要在第二日递上御前,被闻讯赶来的胤禩按住。胤禩道:“四哥莫要出头,这事儿弟弟已经使了下面的人去办,明日自然会有人去参那阿灵阿的。”
第二日,果然便有了几本折子递到御前,洋洋洒洒厚厚几本子:有的从当年自家先祖从龙入关开始追忆,描述当年先祖们血战疆场,身经百战,出生入死,有多么大的功劳;那些没军功的,便是表白自己忠君爱民,两袖清风,治理地方,政绩卓著,但是自从变卖田地庄子,年破产还债之后,如今已是家徒四壁,衣食无着,穷困潦倒,难以度日。
这些个奏章写得简直是字字血,声声泪,就差没说“把还了的钱再退回来”这句话了。胤禛看过拓本之后也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问胤禩都做了些什么手脚。
胤禩笑得不温不火温雅和煦,道:“不过是找人撺掇了这群人一下,他们被四哥、施世纶和尤明堂逼得卖地卖产业还了国库,如何能心平气和的看着自家东挪西借还得银子反倒便宜了旁人——稍稍挑拨一番牵个头罢了。”
胤禛哑然,一时怒气消弭了大半:“你真是个——”
“伪君子是吧?”胤禩毫不介意的接口,随手翻了翻奏折拓本,道:“皇上如今留中不发,想必这几日便会着人清点国库,事情很快就捅出来了。不必污了咱们的手。”
胤禛上前揽住他,摇头笑道:“你算伪君子,那四哥我算什么?真小人?八弟这一招借力打力用得妙哇。”
……
过了几日,户部查出亏空一千四百万两银子之后,康熙再一次勃然大怒,只差没掀翻了乾清宫的御案,当下差点便拟旨命人锁舀阿灵阿,再派人去重新清理国库,讨还欠债。
不过这一回该拍谁呢?
上回信任了太子,把这件大事交给他去牵头儿办理,太子的身份、地位、权力仅次于朕,尚且办成这个模样,自然是不成的。可是除了太子,难道让朕这个皇上亲自出马去过问户部的事吗?自己要是不出马,谁又能镇得住呢?
况且,君无戏言,刚停办的事儿,又重开事端,肯定会引起朝野震动,百官不安。假如闹出乱子来,恐怕更不好收场。唉!千错万错,错在朕不该这么信任太子,错在太子办事如此疲软,优柔寡断,没有远见,没有魄力——他太让朕失望了!
没了昔日的圣宠,如今太子也终究没了傲然独立的资本。只是接下来的人选,却让康熙煞费苦心,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胤禩,但是旋即忆起这个阿灵阿与胤禩的关系,又知道老八是个心软的,若是他顾着情面手软——只怕户部这烂摊子再也经不起这番折腾了。
最后,康熙还是圈定了在礼部任职的诚亲王牵头,接着办理户部一案。他想着胤祉结交的多半似乎文人雅士,这些个自命清高的自是不会赖着国库的银子不还,儿老三之前在废太子时的表现也算可圈可点,没有藏私,如今除了太子之外,年纪最长,也算是可以托付重任的,不若给他个机会历练历练也好。
不过转念一想,康熙又圈了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俄一道协同办理。旨意没发下去,康熙闭了眼默然坐了一会儿,又在名单上填了十三阿哥胤祥的名字。如此一来,三阿哥自成一系、老九老十两个同老八亲近却又与老四不亲、老八与十三又与老四走得近,这样互相牵制着,总好过一人独大的局面,省得弄出乱子来。
旨意下发之后,康熙一个人静坐了许久,觉得自己近来是愈发的力不从心。太子如今看来是不能再指望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继承人就这几下子,只能怪太子自己优柔寡断目光短浅当不得大任。
至于剩下几个儿子……还是在看看吧。
这样想了一圈之后,康熙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不久前被自己逼着退出角逐的老八来,愣了一会儿对一旁添茶的梁九功道:“老八也有三日没来请安了罢。”
梁九功连忙放下青瓷盅子,恭谨回道:“八爷昨儿不是还请了安不是?”
康熙一想,也笑了,眼角下方微微牵起数到细纹来:“看来是朕老了,都不记得了。”
梁九功连忙道:“皇上正是鼎盛之年,想了只是最近太过劳累,才觉着时间差了。太医正不也劝着皇上要放宽心,多歇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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