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自小受尽荣宠,却不加节制,就这样被生生溺爱至如今这眼中无君无父的局面。子不教,又是谁人之过?
许久不见的小飞终于从广州一带回来了,这些年胤禩借了内务府的便利,放了他去南方十三行历练,如今他已然从一个江湖草莽成长起来,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商人。小飞带回来一个令人欣喜的消息,一个是如今十三行里已经建立了一条线,若是有必要,送个把人出海,自马六甲往南洋一带,问题应该不大。
这件事情自然是避着胤禛的,也算是胤禩留下的后路,却不是为了自己,他自认为如今同老四的关系,应当不至于被赶尽杀绝,只是他仍担忧胤禟贪财的性子,怕他日后终究免不了触怒胤禛,若是实在周旋不过,送他出海总好过前世那般的结局。
胤禩为周围的人又打算了一番之后,才发觉自己似乎冷落后院许久了。等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家孩子身上之后,才发现原来小孩子都是在一夜之间便长大了。
也许是马氏察觉出了胤禩的敷衍,失落之余,只好将一腔热情都放在了府里的几个孩子身上。小孩子本来便最是敏感的,你对他好,他便能知道。这一年日日夜夜相处下来,就连最是张扬的大格格也娴静了下来,居然也捉起了针、挽起了线。
胤禩自觉最对不住的便是这几个孩子,于是对马氏也渐渐好了起来,每月总有几日会宿在后院,虽然只是这样,却已然让马氏感恩戴德,对几个孩子也愈发尽心竭力。
另一个消息,便是年羹尧出使朝鲜回京,康熙对年羹尧的能力赞不绝口,不出半月,便将他全家抬入汉军镶黄旗,又封了四川巡抚,外放做了一方大员。
……
“恭喜四哥了,年羹尧入了皇上的眼,只怕日后更是平步青云。”胤禩入冬受了寒,病了十数日,自然也没能去衙门报道。康熙念着他前番在户部欠款时出了不少力,特地准了他在京郊的庄子里养病。胤禛得了空便会过来看他。
胤禛眼里瞅着棋谱,落下一子,道:“这人倒是个有能力有手腕的,只是太过张扬了些。”年羹尧行前曾修书与胤禛,言道‘今日之不负皇上,即他日之不负王爷’,这分明是有所暗指,胤禛看后转眼便将书信烧了,不过也没瞒着胤禩。
胤禩鼻头有些红,十足的懒散地倚在软榻上:“人若有才了,总是张狂些,想事走得顺了,日后慢慢磨练便好了。”
真这样就好了,胤禛腹诽,不过也不想在这样的气氛下说那些煞风景的人,正要转移话题,谁料胤禩又道:“听说四哥府里又要添丁了,弟弟还未来得及道声恭喜。”
这话题比刚才的那个更煞风景……
第94章 制衡
胤禛不想接着话茬子,可惜有人偏偏不解风情,继续絮叨道:“我听若娴说,年家小嫂子也是个才女,诗文作画都功力非凡,四哥真是好福气。”
哼,你叫你媳妇的倒是亲热。
棋谱也扔在一边,没心思看了。
嗯?气氛有点不对头,胤禩后知后觉地抬头,忽然悟了,于是端起羊奶红豆饮喝着来掩饰。
这边的人则开始打算,好不容易来一次,说什么也要留下来。
——他休养了这些日子,应该差不多痊愈了罢?胤禛眯着眼评估。
胤禩下意识拢了拢披着的外袍,岔开了话题:“四哥,今日怎的不见十三弟,可是他的腿又不好了?”
胤禛脸上一黯,点头道:“他早年骑射时的老伤了,今年入了冬尤其不好。这几日膝盖整个都肿了,我才让他在府里将歇着。”他两个最为看中的弟弟,一个为了自保自污抽身,如今也是身处尴尬;另一个就像被老爷子遗忘了一般,连御医问诊都是走个过场,否则这膝伤如何会日复一日拖成这般?
不是他不愿求情,只是求过几次,都换了罚其闭门读书的旨意。任谁都知道,这是摆明了说‘若是不怕罚得更重,只管求情’,几次之后,胤禛也只好暗自忍耐下来,谋定而后动。
两人默然以对,胤禩也没说出宽慰的话来,如今胤禛的心思他是知道的,可惜两人如今除了帮胤祥找些民间大夫圣手之外,还真是无能为力。四九城里那堆破事儿,也预示着风雨欲来。不管是三阿哥最近频频动作也好,还是如今渐渐崭露头角的十四弟,至少在今日,没人会想去提起。
转眼,康熙四十五年的年节很快过去。入夏不久,雍亲王府上的侍妾为他添了一名小阿哥,满月之后,康熙赐名弘历。也许是因为已经有了弘晖这样合心意的嫡子,胤禛对这个孩子没多大欣喜,倒是对胤祥府上兆佳氏刚生下的二格格很是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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