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氏这才有些害怕起来,她虽偏心,但也不是无知妇人。
她一直相信诚亲王的上书不过是为了讨好皇帝。现在光是想想御史们参奏十四的折子上可能会有措辞,便心惊胆颤。
只是她还不死心,看着胤禩道:“老八,先帝遗命,当真是先帝生前所立?”
“太后!”胤禩陡然肃整了神情,面色是少有的沉戾:“请慎言。”
只是这个疑问在乌雅氏心里实在存了太久,久到她要不管不顾地问出来。她思来想去,也只有眼前这个人能为他解惑。
除了如今的皇帝、佟佳氏的那个墙头草、与一个汉臣之外,面前这个人是唯一一个在皇帝垂危时入内殿侍候过的皇子。
更重要的是,他与老四之间恩怨难断。
因此他说的话,自然要比一贯以皇帝马首是瞻的怡亲王来的可信。
……
胤禩从永和宫内殿出来的时候,胤祯正步远远地朝着这边走来,步履有些沉,也有些重。
胤禩面色和缓地站在内殿外的门廊上等着胤祯一步一步走近了,一直到最后站在他面前。
“老十四。”胤禩有些好笑地看着胤祯脑门儿上毛茸茸的刺发与下颚上青黑的胡茬:“怎么也不拾到拾到,就来给太后请安?”
“皇上召见,罪臣焉有耽搁之理?”胤祯冷哼。
胤禩对他言语中对皇帝的不敬仿若未闻,只帮他理平肩上的褶皱,道:“进去罢,太后担忧你食不下咽,你也该好好去请个安、宽慰宽慰。”
胤祯别过头去,闷声道:“八哥也是来给皇上做说客的?”
胤禩哂笑:“与皇上做说客,与我又有什么好处?”说罢不待胤祯再言,便让开中路,道:“进去吧,给太后好好磕个头。”
胤祯倔强的嘴角抿地紧紧,最终只低头轻声说了句:“弟弟改日再叨扰八哥。”
胤禩眼眉弯弯,目送胤祯入了内殿。
内殿传来‘噗通’一声,接着是十四一声哭喊:
“额娘,不孝儿子让您老人家担心了……”
“我的儿——”乌雅氏亦是失声哭泣。
……
胤禩又绕道去了宜太妃宫里坐了坐。
胤禟虽被圈禁府中,但看来并未受到折磨。入宫之前业已沐浴更衣修容静面,只是看上去沉默了些。
大行皇帝殡天时,宜妃重病留在京城。接连听见皇帝归天、儿子被圈的噩耗,倒是比胤禟憔悴许多。如今终于见到儿子,自然有许多话儿要死说。
胤禩安抚过宜太妃便起身告辞,胤禟送他除了殿门。
两人亦是在大行皇帝巡幸畅春园之后第一次再度会面,胤禟低着头,叫了声‘八哥’便不在说话。
胤禩好笑得看他:“连老十四的绊子都敢使,还是在先帝眼皮子底下,现在怎的倒是扭捏起来了?怎么,后悔了?”
胤禟动了动唇:“弟弟可是舍得一身剐,就是看不惯他当着八哥一套,背着又是一套!大不了就像大哥他们一样,圈一辈子得了。”
“老九!”胤禩低声阻断胤禟的不敬之言:“慎言。这些话也是在宫里能说的吗?”
胤禟不以为然:“就算他回过味儿来又如何?他现在自己也是个罪人,难道能让皇上把我再给圈了?”
胤禩围着胤禟绕了半圈儿,才道:“莫不是你忘了,人家可有个做太后的额娘。”
胤禟却不屑一顾道:“太后又如何?难道八哥认为老四是个会受女人摆布的?”
胤禩一叹:“自是不会,但若那位真较真儿起来,倒叫外人看了我爱新觉罗家的笑话。”
胤禟一愣,也眯了眼。
胤禩见了就忍不住去敲他的头:“小祖宗,你刚出来还是安分些日子罢,别折腾了。也不怕太妃娘娘多添华发。”
胤禟闻言也笑道:“得了,我听八哥的。憋了这许多日子,今儿不如由弟弟做东,八哥同老十一道来聚聚?”
胤禩估摸着今日能早些出宫,便笑着应了。
……
胤禩转回了养心殿,刚要让苏培盛代为通传,便听见里面皇帝的声音传来:“传朕的话,让年妃好好将养着,准他晨昏定省也免了。”
接着是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奴才替年妃娘娘叩谢皇上隆恩。”
“对了,把上回吉林乌拉进贡的一斛南海珍珠给年妃带去,让她安心养胎,闲事莫烦。”
那尖细声忙跪地又谢了皇恩。
须臾间,一个葛布太监退着从内殿出来,手里捧着一匣子硕大的珠子。
那太监见了胤禩忙弯腰给他请安:“八爷万福。”
胤禩笑着看了一眼那匣子,道:“快免了,万公公既有差事在身,还是快快去办罢。”
皇帝在里面已经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于是隔着帘子叫了声:“老八在外面?进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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