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皇帝更是将年羹尧的一个儿子过继到他的名下,联想到年氏一族如今的荣光,隆科多觉得他的地位只怕比往日的索额图只高不低。
而皇帝却在这个时候再次微服去了廉亲王府上,这次是谈正事。
皇帝心中将年羹尧狠狠地记上一笔,但他心中认为年氏刚刚得胜,实在不好在这个时候找借口来收拾他。于是只能像弟弟吐吐苦水。
胤禩反应仍是淡淡的,只说道:“臣愚钝,不能为皇上分忧。”
心里却道,年二的祸端也是你自己宠出来的,能去怪谁。
胤禛看着端坐饮茶的弟弟,心中长叹,面上装得无所谓道:“我也只说心里烦,想找个人说说罢了。你身子也不好,伤不得神的。年羹尧与隆科多我早晚会除了,你听听也就罢了,不必多放在心上。”
胤禩抬头看了他一眼,才道:“臣弟多谢皇上体恤。”
胤禛又长长得叹了口气,他心里的失望几乎从眼底溢出来。但他终究忍住了,温言对胤禩道:“我得回宫了,你好好歇着。”说完这句,他却没即刻离去,似乎还想说话。
胤禩起身相送,见那人不走,忍不住望过去。
两人目光相撞,胤禩觉得自己心里被猛得震了一震。胤禛的目光实在复杂得厉害,让他不想去读。
于是胤禩别开眼,垂目道:“臣弟恭送皇上。”
胤禛用了整整一息的时间,终于让自己恢复了常态,轻声道:“这里我熟着呢,你不必送。若得有空,来宫里……算了,还是我来寻你吧。”
胤禩抿嘴,最后说道:“臣弟遵旨。”
胤禛抬腿朝门外走去。
胤禩直起身看去,不过数月,这人的脊背竟然有些微微往前弯着。方才那一眼,他依稀仿佛看见胤禛鬓角边有银色发丝隐于发间。
高明进了屋子给主子换茶,正瞧见胤禩出神地站着远眺皇帝离去的方向,顿时欲言又止。
胤禩察觉到身边奴才不同寻常的踌躇之气,回过神来:“遮遮掩掩的,你想说什么?”
高明一脸为难道:“爷,奴才若是说了,主子可别赶奴才出府啊。”
胤禩奇道:“到底什么话儿,这样难开口?”
高明神情猥琐而纠结着:“主子,方才苏公公同奴才说,皇上日日都要招太医正问爷的脉案,还说皇上漏夜批折子每日睡得不过两三个时辰,这么熬着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胤禩不为所动,只拨弄着手中的茶碗,道:“皇上的身子自有太后皇后关怀着,再不济还有后宫诸位娘娘,你倒是学着帮着外人了?”
高明忙跪了下来,磕头表忠心:“奴才一心只为主子,日月可鉴。是主子让奴才说,奴才才敢说的,否则奴才打死了也不敢干出吃里扒外的事情啊。”
胤禩低头呷了口茶,才道:“日后这些话可莫要再传了,让旁人听了,少不了一个妄议皇室的罪名。爷是怕你的家人被你拖累。”
高明又哭哭啼啼地磕了头,才被叫起。
其实苏培盛还有一句话,皇上登基已经大半年了,却一次也未传召过后宫嫔妃,连皇后的景仁宫也不过偶尔坐上一坐罢了,从不留宿。
这句话,高明却是绝口不敢再提。
胤禩顿了一顿,又问道:“弘时又出府了?”
高明忙道:“二阿哥今儿在西苑陪着太妃娘娘呢,没有出府。”
胤禩点点头,道:“让他晚膳之后到房来一趟。”
胤禩府里的几个孩子都渐渐大了,除了马氏肚子里的这个,最小的二格格也到了启蒙识字的年纪。
胤禩宠着孩子,马氏是继福晋自然不敢真管,于是几个孩子成了府中一霸。
弘旺倒是同前世一般,人大了之后越发稳重喜爱撰文读,俨然小文豪一个。
大格格倒是改了性子,前些年还逼迫弘旺一道折腾弘时,这些年忽然沉静起来,平素装个旗人家文静大气的姑奶奶也似模似样。
弘时则完全出乎胤禩的意料,也许是幼时被亲姐欺负得狠了,后来又没个人能管他,如今不知怎的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得了空就溜出府里往茶馆子里钻。
马氏曾几次暗示胤禩该管管孩子,莫要让他长歪了去。不过胤禩想得却是前一世雍正的五阿哥,那个惯于用荒唐的面具掩藏自己面孔的侄儿,因此胤禩真心觉得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而这一次,他到当真有事要让弘时去办。
……
皇帝一心记挂弟弟,但朝中正事也不能落下。
只是隆科多油的像泥潭子里的泥鳅,一副小人做派,而皇帝又习惯了直来直去手段刚硬,一时还真是难以捉到隆科多的把柄。
再说年羹尧,这人好歹刚被他捧得高高在上,若是说罚就罚于自己名声并不好,至少也要有个比御前失仪更大的罪名才能一击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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