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扔硬着脖子不肯低头,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胤禩接着言道:“太后思念先帝,日日都有抄写金刚经,宫中人人皆知。如今太后刚刚病倒,正是需要十四弟膝下侍候时,你怎么倒犯起混来?若是太后听见,惹她心气郁结伤了脾气反倒成了坏事。”
胤祯闻言一怔,眼睛湿润起来,被胤禩一把夺过金刀扔在地上。
胤祯转身,膝行至太后榻前,扑倒在太后脚边。七尺男儿泪如雨下:“皇额娘,您别狠心扔下孩儿……”
……
皇帝出了寿康宫,等了一炷香时间才等到胤禩将诸事安排完毕。
“今日的事情?”胤禛虽不惧怕朝廷风波,但那些虚虚实实的流言向来是他痛处。他火爆碳头一般的性子最是痛恨这种软刀子割肉般的行径。
“皇上安心,今日殿里殿外侍候的人都不会胡乱说话,即便是有的,现下也都处理干净。”总理大臣拿捏几个奴才还不在话下。
胤禛稍稍心安,他才想起寿康宫的奴才早都换了自己人。倒是他心急则乱了,于是他道:“这事还要交付与你了。老十四那个性子你也清楚,倒如今都在怨恨朕在先帝发丧时让宜太妃跪在太后前头,只怕是朕说什么也听不进去的。”
胤禩自然点头应了:“四哥只管放心,臣弟自会规劝着十四弟。”
……
恂郡王御前行凶的恶行被压下了,他本人也得了皇帝恩旨,日日在太后病榻前侍候汤药、昼夜不懈。自然一同侍疾的还有皇帝的嫡长子弘晖,已经弘历、弘昼等。
只是太后的病情仍是恶化下去,每日清醒时渐渐口不能言,半面僵硬。唯一能做的,便是对着幼子流泪,渐渐连眼睛都浑浊了起来。
朝堂上,皇帝再次破格加封恂郡王为亲王。是人都能看出来,这是皇帝在给太后最后的恩典,毕竟冲喜加恩的意图是如此明显。
或许这位包衣出身的太后是受不住这天大的福分。不过经历了先前对于皇帝的总总留言,如今大家都学会了闭目塞听。
只怕胤祯这亲王,做得是大清朝最憋屈的亲王之一。
他不是没想过和皇帝闹一场,撕破脸皮鱼死网破也罢。但宫里宫外对皇帝顾念亲缘、对恂亲王侍母至孝的行为的交口称赞,让胤祯明白,如今朝中风向已被牢牢掌握在皇帝手里,他若是豁出性命去,只怕不但无法得到好处,反倒会送了太后性命。
何况太后从病倒到如今不起,每一环都做的天衣无缝。太后刚刚病倒时,他曾疑心是皇帝察觉了他们私下所为,但那时皇帝发作并且流放了三哥,才使得他心存侥幸。
如今时过境迁,他们母子二人已经错过反击的最好时机。此时旧事重提,只能让人觉得他是疯狗乱咬人罢了。
说到底,他手中既无证据,又无人手。被日日半软禁在这寿康宫中,又能如何如今他才知道,那个皇位太过遥远,或许从来就不是自己的。是他被猪油蒙了心智,或许只是因为被先帝偏宠过心有不甘罢了。只是如今却进退两难。
没了皇位,他还有额娘,可是如今若是连额娘也没了,他一个人难道还指望皇帝能记挂兄弟之情重用与他?
……
寿康宫的情形日日都呈到皇帝与王爷面前。就在恂亲王一日憔悴过一日地侍奉太后近两个月后,在冬至那一日的清晨,昏迷多日水米不进的太后却终于睁开了眼睛。
恂亲王第一想到的是回光返照,心神大乱地一番咆哮将太医赶至太后榻前。
接着皇帝自然也出现在寿康宫,跟着的是太后养子怡亲王。
恂亲王已经顾不得君臣之礼,死死守着太后跟前一步不离。胤禛心中虽有不快,但做戏已经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一次半次。
太医在一番沉吟之后,却跪倒在皇帝面前道:“皇上、王爷,太后身子已然大安。只是……只是太后身子虚弱,本是脉络空虚之时,又有风邪入中经络,以至脏腑失调、已现阴阳偏胜之象。”
皇帝还未说话,那边恂亲王已经抢先一步领着太医的衣领子道:“我问你,太后可真是大安了?”
那太医声音颤抖回道:“王爷,太后数日未进水米,身子虚弱,但已无大碍。只是这薄厥之症难去,只怕日后……”
“日后如何?”
太医咬牙直言道:“只怕日后言行皆有不便”。
胤祯愣住了,这是说太后活着,但却起身不便口齿不清?
沉默的内殿无人说话,这时怡亲王忽然闷咳几声。皇帝终于开口了:“许顾三,刘声芳,你二人皆是太医院院魁,太后薄厥之症可有方可引?”
许刘二人对视一眼,磕头道:“臣等当尽力而为。只是卒中痰厥之症素为医家疑症难症,针石药灸收效难以断言,许要经年累月方能得见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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