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婆娘更是直接瘫在地上,哭嚎起来,“我就说那地方不能放牛,你非不信!老人都说了那是禁地,只要放进去的牛都必死无疑,你非说那是瞎扯淡,这下好了,咱们这头牛死了不说,家里那头可怎么办?那可是我从娘家借来的,到时候我可怎么交代啊!”
大汉原本就心焦,听到自个婆娘那叫唤心里更是气愤不已,原本还想着若是不成就讹上这病马监,他这牛来的时候还无大碍,如今吃了些药没好反而病情更重了,这病马监必是逃不过责任。这倒好,这婆娘一叫他一会还怎么去讨钱!
大汉怒极一脚踹过去,还好这婆娘身手矫捷躲过,否则那一脚非要踹出个好歹来。那婆娘也是个泼辣的,见状更是嚎叫了起来骂骂咧咧,两人互相埋怨。夫妻二人在病马监门口吵闹不休,惹来一群围观之人。
直至病马监总管出来吼了一声,‘要吵回家去’,这才消停下来。
侯哥儿看完热闹跑到赵清河跟前摇头叹道:“哎,一下损失两头牛,这大汉一家子可要难过活了。”
曹宽也在一旁,听此不由眼珠子一转,挑衅道:“神医,这种时候你怎可缩在后边,还不赶紧出来给我们亮个嗓子震一震。”
饶是侯哥儿也听出其中讽刺来,医生乃中九流,而戏子为下九流,这般比喻分明是故意埋汰人。
侯哥儿年纪小在这病马监资历浅,没少被其他学徒欺负,赵清河虽说是没人问诊的坐堂大夫可也好歹个大夫,对他温和又照顾,还与他说了不少医书上的事,他心中甚是感激。听到这话侯哥儿不乐意了,插着腰指责,“宽哥你这张嘴太臭了!”
曹宽鼻子哼哼,拉长音叫嚷,“哟哟哟,几碗饺子就把自个给卖了。”
侯哥儿顿时脸通红,他这般喜爱赵清河确实也因为赵清河经常请他吃东西的缘故,被这般点出来,便也觉得自个实在势利眼,腰杆子都有些直不起来。
赵清河拉住说不过内心十分懊恼的侯哥儿,“不用与他计较。”
曹宽以为赵清河怕了,得意洋洋的吹口哨,抖着腿一晃一晃的。
侯哥儿越发急了,“赵哥,瞧他那嚣张样,真是太气人了,你怎么都不生气?”
侯哥儿听了不少别人嘲讽赵清河的话,他听着都气愤不已,可赵清河一直仿若没事人一般,实在是太好脾气了。
赵清河笑道:“寒山问:世人谤我骂我轻我辱我欺我笑我骗我,如何处洽?拾得云:只要忍他让他耐他敬他不理他,再等几年,你且看他有他无他!”
曹宽怔了怔,回过味来,愤愤的哼了一声撇了撇嘴,“不过是念了两年书,轻狂什么。”
侯哥儿眨巴眼,想了许久才明白了其中意思,顿时笑了起来,“赵哥,你可真本事!”
赵清河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又不是我说的,拾人牙慧罢了。我不计较只是这些不疼不痒,我这人吃什么都不吃亏。不说这些了,你可知道之前那牛是何症状?”
侯哥儿连连点头,“知道,那天曹宽正好不在,其他人有没空,是我给曹大夫搭把手的。”
“说给我听听。”
侯哥儿清了清嗓,摇头晃脑的将曹大夫那日说的症状背了出来,“精神不振,反刍减少,食欲反常,厌食青草,偏嗜食少量干草,肚腹微胀,少立喜卧,鼻镜无汗,粪干尿少,排尿频数,清凉如水。还有口色烧红,舌干少津。脉沉而无力。嗯,就是这些了,应该没有漏掉什么。”
侯哥儿虽说是学徒,其实不过是个打杂的,并没有真正开始学习医术。他每日要干的活不少,接触的病患也很多,他竟能将这病例记得清清楚楚,随口就来,还真是个人才。
赵清河不由赞道:“你这记性还真不错,竟然一字不漏记得这般清楚。”
侯哥儿嘿嘿挠头傻笑,心中颇为得意。他平日做事老被人骂,突然被赞赏还怪不好意思的,有人肯定的感觉还真不赖。
“赵哥,你知道这牛得了什么病吗?是不是很严重,怎么连钟老大夫也看不好。”
方才人多,赵清河并没能凑近瞧,只在远处看到,不过听到几个大夫的诊断也知道一二,如今听到侯哥儿说之前症状,心里有了点谱。
“我心里倒是有些眉目,可还没有确定,还需凑近去亲自瞧瞧。”
侯哥儿只是顺口一说,没想到赵清河还真的知道,眼睛亮亮的正欲开口,一直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的曹宽此时突然叫嚷起来。
“哎哟,赵大夫你会医治这牛啊!都说医者父母心,你瞧瞧这牛的主人都哭成啥了,竟也不愿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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