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微臣仍然认为,劾奏一事,尚需缓一缓。”祝锦繁仍旧坚持己见,这一次祁煊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沉吟了一会。
“左相担忧之事,朕也有想过。只是夜长梦多,若是继续放任右相,难保他不会做出更大的错事来。”祁煊意有所指的说道。
祝锦繁和太尉也知道,陛下口中更大的错事,便是联合舒国,夺取大祁朝王的政权。更甚者,或许连云国都和右相有所往来。
樊相的手既然能伸到衡家庄,又怎么不会越过衡家庄,往云国去呢?再说他勾结一国是勾结,何不干脆两国都勾结?
两人越想越是这个理,也顾不得是否会使得樊相狗急跳墙,纷纷赞成隔日立即劾奏樊相。他们得在樊相有所警觉之前,先采取行动,取得先机。
“另外,探子回报,舒国暗地里仍然在招兵买马,还未熄了进犯我大祁王朝的心思,过些时候,朕想派燕将军坐镇万河关,太尉觉得如何?”
“回陛下的话,若有燕将军坐镇万河关,想来舒国便不敢轻举妄动。”太尉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微臣现在担忧的,是云国。”
祁煊皱了皱眉,知道太尉的意思。衡家庄往东和云国的交界,只有一个小小的衡水关,若是云国趁着衡家庄造反之际,举兵来犯,确实是一大隐忧。
第三十五章 下狱
祁煊还想到一个严峻的可能。衡水关虽小,却也有重兵防守,衡家庄敢封城抢劫,难道衡水关的将领会不知道?
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未曾收到衡水关的只言片语,恐怕衡水关不是落入樊相的手里,就是已经被云国神不知鬼不觉的攻占了。
一想到这茬,祁煊就几乎快坐不住,若衡水关果真失守,燕归的处境将更加艰难和危险。燕归原定让南军绕道衡家庄,从东城门进攻,和他在西城门的部队一起包夹。
如今王将军擅自行动,造成南军溃散,东城门的情况一无所知。即便现在让北军前去支援,恐怕也会遭到来自衡水关的兵力击杀。
本来衡家庄几乎是燕归的瓮中之鳖,却因为该死的樊相、该死的王朝仁,反倒使得他大祁王朝的铁骑兵,陷入了被前后包夹的窘境。
正如祁煊所预料的,前一段时间衡家庄内神通外鬼,和云国联合,将衡水关防守的士兵全部歼灭了。也因此,衡家庄才敢这么嚣张的拦路抢劫。
只是衡家庄没想到,云国拿下衡水关之后,态度变得冷淡许多。后来听说了朝廷出兵衡家庄,竟直接翻脸不认人。
祁煊担心衡水关和衡家庄两面包夹燕归,衡家庄却担心云国想坐享渔翁之利。不管最后是衡家庄或是燕归的大军胜利,云国都想做那只黄雀。
虽然衡家庄多了王朝仁的相助,可是王朝仁手下仅有七百多精兵可以用。其余的铁骑兵都因为不肯降服,而被杀害了。
如今西城门外有燕归,东城门外有云国虎视眈眈,衡家庄腹背受敌,族长和里长简直是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另一边,王城发生极大的动荡,当朝右相被侍御史弹劾,侍御史在早朝上,洋洋洒洒罗列了许多右相的罪状。
每一条都罪大恶极,尤其是通敌卖国,更是罪无可赦。只是群臣们怎么也没想到,揭露樊相勾结敌国的人,会是樊相的亲身儿子。
樊季脸色淡然,挺直了腰背站在朝中,竭力忽视樊相不敢置信和愤怒的眼神,也极力忽略群臣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朕的右相,先皇的樊相啊,你还有何话可说?”祁煊淡淡的开口,语气不怒自威。
“启禀陛下,微臣无话可说。”樊相昂起头,傲然的跪下回话。
“无话可说?”祁煊挑了挑眉,很是惊奇的问道。
“回陛下的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清者自清,微臣愿意接受三法司的联合审理。”樊相凛然说道。
“如你所愿。”祁煊点点头,挥手让候在一旁的中书令宣读圣旨。
右相被当朝入狱,交由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共同审理。右相的职务则由左相暂代,而樊季虽身为侍御史,为避嫌,不得参与审理。
祁煊望着樊相拿下头顶的乌纱帽,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樊相太过镇定,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被劾奏,还主动要求三法司会审。
而且樊相被带走前,还回头望向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祁煊,然后勾起嘴角笑了笑,嘲讽的意味十分浓厚。
祁煊见了心里陡然一跳,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樊相表现的太过游刃有余,彷佛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似的。
直到樊相离开了朝堂,祁煊心里仍然揣揣不安。他匆忙的结束了早朝,召来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商讨三法司会审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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