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陈又被挥的后退好几步,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他没生气,只是奇怪对方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就算是有艾滋,碰一下手也是可以的嘛,哎,可能是被别人歧视怕了吧。
单良僵了僵,气息有些紊乱,过于苍白的脸因为某种情绪变的有点红,“医生,对不起。”
陈又喘口气说没事,用很温柔的语气说,“你上我那儿去,我有个事要跟你讲。”
单良垂了垂眼,半响说好,也没问是什么地方,就跟着去了。
到了公寓,陈又请单良进来,边开鞋柜拿拖鞋边说,“你随便坐,不要紧张,我进去给你找个东西。”
立在门口,单良有些局促,他已经很久没有被邀请到别人的家里了,不知道怎么迈开脚。
陈又转头,好家伙,对方还在原地,鞋子黏地上了,“进来啊。”
单良怔怔的看着门里的人。
陈又努力让他放松,“鞋子在这儿,你换上……”
他的声音被打断,“有一次性鞋套吗?”
陈又二话不说就拽着单良的袖子把人拉进来,哥们你这样不行啊,你的心态很有问题,哎,怎么弄好呢。
话又不能说重,他早就发现了,这人的精神方面有点不对劲。
“茶几上有水果,你想吃什么就自己拿,等我啊。”
陈又说完就跑进书房,前些天阎书告诉他的,说姜美人留了个纸袋子,不晓得里面是什么东西,只看到纸袋子的背后写着两个字,单良。
仅仅是两个字,就给陈又透露了很多信息,他脑子里那些猜想全部得到验证,一切都变的明朗清晰起来,可惜一个当事人已经死了,另一个人也是随时的事。
单良没有乱动,也没有乱碰,只是垂手站着,和眼前温馨的公寓之间隔了一个无形的世界。
两三分钟后,书房的陈又从档案柜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纸袋子,拿了出去说,“这是姜医生给你的。”
单良的眼皮一颤,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问,“医生,你都知道了吧?”
陈又嗯了声。
单良扯了一下没有血色的嘴唇,“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
陈又说,“我不那么觉得。”
单良的身子一震,他不再多说什么,垂眼看着那个纸袋子,眼底掠过一丝阴冷。
陈又猜到这人会在出门后就把纸袋子扔掉,就劝他说,“不看看吗?”
单良说,“没有意义了。”
陈又的呼吸一滞,“你看都不看,怎么就知道没有意义?”
他说起自己身上的一件事,“有一次我报名参加歌唱比赛,结果我感冒了,嗓子特别疼,我爸妈觉得我都那样子了,干脆别去参加算了,反正没什么意义。”
说到这里,陈又的嘴角一弯,得意洋洋,“我去了,还因为一把破嗓子拿了三等奖。”
“我是想告诉你,不管是什么事,你要先去做,之后才知道有没有意义。”
单良抿了抿唇,“医生,你很喜欢唱歌吗?”
“嗯,很喜欢的,开心不开心都听听,”陈又说,“我最喜欢《双截棍》,要不我给你唱几句?”
单良的眼神闪动,“好啊。”
陈又清清嗓子,这就开唱了,唱到兴奋点还会挥动胳膊腿,做几个酷炫的霹雳舞动作。
那种阳光与单纯从他的眉眼上散开,很干净,也很温暖。
单良看着看着,入了神,他想起自己来不及画上色彩的青春年少,想起学校的操场,上课的铃声,老师的唠叨,班里同学的欢声笑语,还有永远做不完的课题。
歌声停止,单良的那段美好时光也消失了,他重回冰冷发臭的现实。
陈又去喝口水再回来,“看看吧。”
半响,单良把纸袋子打开,里面有一张卡,还有一封信,他拿出那封信,目光往下扫动,几瞬息后剧烈一颤。
陈又一直盯着,见单良看着信,忽然抖动肩膀笑起来,笑的他浑身发毛,怎,怎么了啊,你看就看,干嘛笑啊?
单良笑了很长时间,笑的眼角都红了,湿了,原来那个女人体内的病毒不是因为他,真是好笑啊……
到底是谁命不好呢?
单良将信纸用力捏紧,又缓缓松开,这都不重要了,他转过身,对着陈又第三次鞠躬,这次维持着那个感激的姿势,足足有好几分钟才站直了身子。
“医生,我很幸运,能够遇见你。”
陈又懵逼,直到人走了,他都没有回过神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对方怎么一副对待恩人的样子对待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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