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等一下,我去看看——那人和我还有债没了,不能让他出事。”
晏行舟连忙点头,同时心里稍微一定。
——不管是对金主还是债主,应该都不是这种态度……吧?
谢漾元推开了病房的门下楼,医院里乱糟糟的,挤满了连环飞梭事故的受害者,医护人员们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了,一个个面色紧张来去匆匆,好在还算训练有素,暂时没有贻误病情的事情发生。
“也真是邪门儿,飞梭线路都是设定好的,应急设施也完善,怎么会这么多就撞到一起去了?”
“是啊……我来医院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飞梭事故呢。”
“肯定是人为恐怖袭击吧,那些星际海盗越来越嚣张了,滨海城这种常年和平的内陆都能受到波及,啧啧……”
“唉,是啊,自从秦小将军……”
谢漾元顺着那股清晰的感应,一边暗中掐算,一边直直地往危重手术室而去。
对方这次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也是一大劫难。他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若不是自己才刚刚突破到能感应婚契者所在的位置,本应该早些预料到的,说不定还能阻止这次事故,不让那些无辜的人受伤。
有时候如果你明明有能力却又无法救下所有人,这种愧疚和失落的感觉便会如影随形。
这也是修功德道最容易陷入的心魔,谢漾元好歹修行千年,慨叹一番,便也放下了。
他很快找到了因果线牵连着的源头,一个昏迷着的男人躺在术后康复仓里……新时代两个男人的婚姻似乎还挺正常的?不管怎么说,从舱面上的数据看,他应该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谢漾元看了眼康复仓旁边的电子信息屏,发现了对方的名字:秦卓。
就是这个人,跟他玩笑般地缔结了本该是最为庄重神圣的契约吗?
谢漾元慢慢走上前,好像有什么未知的神秘力量吸引着他去把那个人看清楚,他轻轻地将一只手贴在康复仓上,屏息朝里边望去。
那是个很英俊的男人。
康复仓里的男人有一头乌黑的短发,唇色淡白,面部线条刀锋般凌厉,一望便知是杀伐果决之人,即使现在无助地躺在那里,也无损对方高大挺拔的身体所带来的威慑力。
就像一头蛰伏的豹子,谢漾元想象了一下那双眼睛睁开以后是如何光景,饶有兴趣地下了结论。
可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人面相上哪里有些违和——这却得等他醒过来才能探究了。
“你是谁,病人家属?”路过的一位老医生有些奇怪地打量着这个过于平静的男人,大有驱赶无关人员的架势。
谢漾元点了点头,用自己的身份卡在舱边的信息屏上刷了一下,“嘀”一声过后,上面浮现出了“配偶”两个字。
他顺便扫了一眼男人的亲属关系,发现竟然只有自己的名字孤零零一个列在那里——他竟然已经没有任何其他亲人了。
“……行吧,”左看右看也找不到他脸上该有的焦急之色的老医生耸了耸肩,暗叹了一句长成这样的年轻男人果然靠不住,顿时给他俩扣上了一顶婚姻不和的帽子,“他已经脱离危险了,你拿着这个,上那边窗口过一下手续,转到上边普通病房去,过几天应该就能醒了。”
这位两鬓斑白的医生忍了忍,还是憋出一句:“他这次受伤不轻,之后要好好照料才行,你们这些小年轻,别总把婚姻当儿戏似的。”
谢漾元:“……???”
虽然不太明白话怎么就扯到了这上面,不过面对年长者,他还是乖巧地应了一声,接过了他手中的收费单。
……等等。
谢漾元忽然尴尬地意识到,他现在根本没有现金。
这时候医院里的情况已经大致控制住了,医护人员都松了口气。老医生看他面有难色,奇怪道:“怎么了?”
清溪道君尴尬地站在那儿,有些脸热:“我……我没钱……”
老医生狐疑地看看他一身面料考究的衣服,可再想到康复仓里这个男人被送来时衣着破破烂烂勉强庇体的模样,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行了,这样的重大事故本来就有政府补贴,也没几个钱,你直接带他上去吧,”老人家收回收费单,在上面刷刷划了几笔,“年轻人,你丈夫是真的很爱你,听我一句劝,婚都结了,好好过吧。”
谢漾元:“……”
他沉默地接受了老人家的好意,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对方是想到哪儿去了,实在有些无奈。
虽然人家也没有看错,他们彼此是没什么感情。
但老人家也说的对——在修真界的观念里,婚契是一个人除了骨肉师门之亲以外,与世间最牢固的羁绊。修者与人缔结婚契后,若伴侣天资不足,甚至在对方寿元未尽之时无法飞升,由此可见这是多么严肃的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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