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这里似乎真的变成了一幅画。
大家都知道,当你用摄像功能对准一片看似静止的景物的时候,拍摄出来的画面虽然没有变化,却也是与用照相功能拍出来的照片看上去是不一样的,人眼虽然很难精确描述出其中的差别,但只要观察力稍微敏锐一点,就都能够将之区分清楚。
现在的机甲系大楼,就是有一段“视频”变成了一张“照片”。
院子里一丝风都没有,先前被微风拂动的树梢仍然保持着漂移的状态,却再也不会轻微地左右摇摆,虫鸣鸟叫也仍单调地响着,那些小动物跑来跑去的身影却也看不见了,就连高空洒下的月光都像被凝固了一般,空气中的尘埃静止地漂浮着,折射着不变的光晕。
谢漾元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他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镜子里的状况,也不急着去救人了,就干脆地直接在镜子前面坐了下来,盘膝闭目,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摆出了玄奥的造型。
过了一会儿,镜子中的他也不动了。
就在这时候,谢漾元无声地睁开了眼睛,像上看去,他的目光穿越过了层层的钢筋水泥,像被什么指引一般直直射向某个角落当中。奇异的是,镜子中的画面没有丝毫改变——那个俊美的青年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连喘息似乎都消失了。
谢漾元又抽出四张符纸,贴在镜子的四个角,随即口中青年符咒,符纸便开始以缓慢的速度一点点消失:边缘处出现的焦痕说明它们是在静静地燃烧,可却看不见一点儿火光,符纸就像是供在神龛前的香烛,悄无声息地一点点消耗着其中的灵力。
镜子前的人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谢漾元是借助大厅中画像与正容镜的浩然之气,临时摆出了一个元婴期刚能勉强动用的高级阵法——在这个阵法当中,所有的一切环境都被他“定”住了,其中唯一的变量就是他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通过墙面来到真正属于阴煞精魄的空间之后,他反而并不急着去救人了。
不管那个等待救援的倒霉孩子正处于什么样的状态,至少在镜子上的符纸燃尽之前,他的身体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阵法中所有的一切都处于静止,不论是人体的代谢循环,还是思维的移动,即使那精魄能冲破他的束缚拼死逃脱,也不再能对其他人造成任何伤害。
谢漾元身随意动,一个念头的功夫,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阴煞之气最为浓郁的三楼,他站在一件储藏室前面,轻轻地推开了门。
迎面一片黑火汹涌而来,谢漾元面色微变,侧身将火焰让过去,那阴冷到几乎能冻硬灵魂的阴气贴着他的鼻尖掠过,冲击到走廊对面的另一扇门上,在本来能够将门炸得粉碎的能量冲击下,那门却纹丝不动,黑气颤动了一下,又气急败坏地回转,继续朝着谢漾元攻击过去。
在这个静止的国度,只有他们两个变量之间的能量交换能够作数。
谢漾元面色不变,从怀中掏出许久未动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飞快地旋转起来,一道淡银色的气流随之蔓延而出,眨眼间形成一柄长剑,谢漾元在第二次让过黑气攻击时一把握住剑柄,剑尖在空气中滑过漂亮的弧线,轻轻地点在了黑气中的某处。
一声充满痛苦的尖啸声骤然传来,黑气猛然膨胀至数倍,又骤然收缩回去,像尾巴上被点了炮仗的山羊一样连滚带爬地退出数十米远,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手段层出不穷的人类。
在现在这个世界,修真文明断层,从宗晁的战斗能力就能看出来,修士们的攻击战斗手段极为单一,相应的,像精魄这种天生地养的精怪就更加没有什么玄奥的手段了,谢漾元根本是把它吊着打,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灵力够不够。
——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满地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阴煞之气,即使现在谢漾元已经晋升元婴,也必须得速战速决,战况拖得越久,对他越是不利。
谢漾元提起一口气,主动朝远处的精魄冲了过去。
那精魄尖叫一声,刚才誓要死战的气势刷一下就散了,居然转身就逃。
谢漾元:“……”
……未来的妖魔鬼怪都这么不要脸的吗?
谢道长降妖除魔这么多年,还真的从来没见过与前来卫道者实力相近的妖魔一个照面儿就狼狈奔逃的景象。要知道,相比起人类来,这些精怪对自身的保护意识极为薄弱,且易燥易怒。他甚至见过不少嗷嗷怪叫着要吃掉比自己高两三个大境界的修士的蠢货,像眼前这么怂的……
饶是谢道长见多识广,也着实没有遇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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