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全息屏幕正投映着今年新年的娱乐晚会——不论过去多久,这种过年的形式似乎永远都不会改变,秦夫人一边饶有兴趣地试图把饺子馅儿塞进机器人弄好的皮里,一边随意地问秦濯:“东洲今年会上吗?昨天我出去遇见几个小姑娘,大家还蛮期待的。”
秦濯忍不住笑了一声:“那她们恐怕得失望了——那小子今年搞出来那么多事,过年还不好好带人回家负荆请罪的话,过了今晚他怕是就进不了那个家门了。”
秦老将军在餐桌面前坐得笔直,冷着脸拿着老婆包好的饺子,负责运送到一旁的案板上去——这场面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但大家都善良地没有取笑他:“东洲这孩子,一点也不能理解家里人的苦心,怎么找那种……嗯?”
自以为融入了谈话集体却突然被夫人踩一脚的秦老将军难得露出茫然的神色,秦夫人扫了他一眼,义正词严道:“那孩子挺好的,本来东洲和小濯关系就好,现在他喜欢的人也是小谢的朋友,这多难得的缘分。”
秦濯和谢漾元对视了一眼,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把晏行舟可能的身份跟他们说出口。
谢漾元笑了笑,连忙将话题岔开去,他虽然没有什么对付长辈的经验,但惯会与人相处,又能相面,很是招人喜欢,秦老将军也知道自己刚才说话唐突了,因此对他多少有些和颜悦色起来。
一家人相处的气氛又恢复了温馨中带有几分客气的诡异。
谢漾元心累地跟着秦濯的动作包饺子,他终于开始意识到调和这对父子之间关系的艰难性就在于——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相处的方式有什么问题,并且对这种相处方式习惯已久,就像当初他表示秦濯应该好好跟他父亲谈谈的时候,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秦濯露出抗拒的神色一样,现在的秦老将军显然也是浑身不自在,恐怕恨不得出去面对一个军团穷凶极恶的星盗,也不愿意在这里跟他们几个人合家欢。
这实在是……
算了,慢慢来吧,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秦家这两个又臭又硬的石头,想让他们软化下来可真是任重而道远。
机器人管家给兴致所至的主人们准备了三种馅料:一荤一素,还有一种看起来晶莹剔透的鱼肉,秦濯动作娴熟地用那些馅儿将手里的皮儿塞得满满当当,双手一捏,一个圆鼓鼓胖墩墩的元包饺子就在手里成型了。
他得意地瞥了一眼谢漾元,无意间看见对面的父亲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呃……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次回来之后,父亲还没在家里吃过饭,不过现在的秦濯也无心在乎他的震惊。秦濯垂下眼睛,一边动作迅速地包着饺子,一边不时小声跟谢漾元说笑几句,浑然把对面当成了空气。
——这样下去不行,谢漾元心累地学了一会儿,借口要松散松散筋骨,把秦濯一起从大厅里拉了出去。
“你也感觉不舒坦吧?”
两个人走在白雪覆盖却鸟语花香的花园里,秦濯伸了个懒腰,歪头笑道:“我们家就是这样,他一回来就把气氛搅合得一团糟,你别费劲啦,现在这样挺好的。”
“我也知道你们的情况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不过年还是要好好过的,”谢漾元摇了摇头,“不然一家人坐在一起多尴尬呀。”
秦濯回头看他:“你有好办法?”
谢漾元:“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好不好的……我现在也不太确定。”
过去在宗门里一起过节的时候,总会有一部分长老专门负责在整个宗门画下一个巨大的祈福法阵——并没有特别大的作用,只是能让大家的心情都保持在较为愉悦的状态,家庭(宗门)观念也更重一点,以此来减少冲突,能让大家都安安心心地过节。
现在虽然没有那么多长老,谢漾元自己的实力也不算太高,但好在秦家也就只有包括他在内的四个人,面积比起从前的宗门来说也甚小,以他现在的能力,勉强还维持得住。
不管怎么说,谢漾元还是愿意相信,秦老将军无论如何对这个家还是有感情的——秦濯出事的时候,他的表现也多少能说明这一点。
说干就干,谢漾元带着秦濯绕着主屋转了一圈,在一些特别的地方放下了符纸,那些符纸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散发出淡淡的幽光,很快就隐没在雪里不见了。
“这些东西能起到效果吗……?”尽管对谢漾元的能力一向非常相信,秦濯还是抱持着颇为怀疑的心态,“其实你不用这么费心的——我们家这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也都习惯了,要是突然有所改变,我妈说不定还会受不了。”
谢漾元斜了他一眼:“你们总是一家人,说白了也没有什么互相对不起的地方,何必一直要让这种心结横在中间呢?这大过年的,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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